盧君笙是被空覺死命地晃悠醒來的,他從來沒有睡得這麽死過,連一個夢也沒有做,似乎是一閉眼一睜眼,天就已經亮了,活像是自己的時間被憑空地減去了一段。

    “奶奶的,所有人,互相看看對方有沒有染上風寒!”許老三命令道。

    盧君笙咽了咽吐沫,咽喉並不痛,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也並不燙。自己的精神似乎從未這麽好過,看來自己還是挺幸運的,沒有染上風寒。

    但是有幾個人就沒有那麽幸運了,這些人都是馬幫裏的人,此時都無精打采地躺在地上,而不是像其他人那樣站著。

    這些人的年齡有老有少,看來是否能夠頂得住冰冷的寒夜跟抵抗力強弱沒什麽關係,病魔幾乎是在隨機地在挑選自己的獵物,一如這殘酷的自然。

    “奶奶的,每回都有那麽幾個,給他們留足糧食和火油。”許老三罵罵咧咧地說道,“其他人收拾行裝,準備走!”

    “許老大,不留幾個人照顧他們一下嗎?”盧君笙疑惑地問道。

    許老三斜了盧君笙一眼,說道:“奶奶的,現在他們隻能自己照顧自己了,我不可能帶著染上風寒的人在隊伍裏麵,那是拿所有人的命在開玩笑。”

    “願偉大的萬物尊者與你們同在。”一個祭司模樣的人戴著濕氈布製成的簡易口罩在給這些人做著禱告,“尊者將他的血,化作你們的靈,故此你們無所畏懼,因你們必將重歸尊者的榮光,正如尊者為你們犧牲的一樣。”

    “是萬物教,”陳非塵小聲對盧君笙說道,“西邊的很多人都信萬物教,他們相信世間的一切都是由萬物尊者創造並賦予他們的,包括生命和死亡。”

    盧君笙沒有回答,作為一個後世人,他對宗教有著比較寬容的態度,並不會像陳非塵這樣把一切宗教視為巫術薩滿一類的迷信。

    他知道,在這個世界,並沒有抗生素,感染了風寒的人死亡率極高,有一半以上都會發展為肺結核,在這個世界是絕症,不是內功高就可以逃過這個結局的,內功高可以用來抵抗緩慢的衰老,但不能抵抗急性的感染。

    “萬物尊者,賜予我們所知的一切,死亡也是他所賜予的公平,在他的國裏…”祭司還在做著禱告,似乎已經認定這些人肯定是挺不過去的。

    盧君笙也沒有辦法,就算他的武功通天,可以移山填海,斷臂再生,達到傳說中的半神半人的修行境界,也沒有辦法對付隱微的病毒。事實上,這個世界的人認為風寒屬於厥陰死症,基本上不做治療的努力。他也隻能為這些人默默地祝福,希望他們能依靠自己的抵抗力挺過這一關了。

    “快走,快走,你們也想染上奶奶的風寒嗎?!”許老三催促道。

    馬幫的大部隊在許老三的催促下有秩序地離開了山洞,隻有祭司還在做著最後的禱告。

    “奶奶的,一個個的跟娘們兒似得,人終有一死,死在路上總比死在床上更像個男人。”許老三嘬了一口旱煙,但他已經沒有煙草了,此時他隻是在嘬煙嘴,隻是他自己沒注意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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