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死人
晚上，許毅飛的小屋所屬的區域，是一片小平房，到了晚上的時候，這裏的電線杆上，有一盞白色的燈，是這裏唯一的路燈，和路邊不同，這個燈隻夠勉強照明，不過這裏的住戶都很愛惜它，大家都住平房，都買不起房子，所以大家經常集資換這個燈泡。
魏燎也住在這裏，今天他排了一天隊，在這裏排一會兒，然後沒被看中，然後那裏排排隊，又不被看中，大家都是找一份普通的力氣活，自己想找個地方當保安，卻什麽都找不到，人才市場就這麽難受，難道自己隻配拉大糞？
魏燎也住在這個地方，從前的曆練使得他現在幾乎感覺不到勞累，但是一想到周雲翔的傷該怎麽幫他治療，他心裏麵就不舒服，這樣的外傷，自己沒有藥，即便有藥，也還需要幾天休息的，最重要的是，他的胳膊自己沒有辦法幫他接上，同樣是美麗的青春，而他卻用血寫了自己的一頁，甚至是一輩子，每次想到他，自己心裏麵就很難受，看著他每天和往常一樣笑嗬嗬的樣子，就是不肯說自己的痛苦，自己心裏麵就更加難受。
“在嗎，是我，我來看看他。”魏燎敲了一敲許毅飛的門，自己換句話說也算是他的鄰居。
“你來了，幫我跟他說說吧，你說的不要把事情告訴給他的，現在你看著辦吧。”許毅飛機會是第一時間衝過去，一把拉開門，他平時總是喜歡靜，喜歡輕輕鬆鬆的，但是今天他的速度卻好像是著了火一般的快。
“哦？”魏燎不及把自己的袋子放下，那裏麵有自己應聘時需要的東西和證件。
周雲翔看著許毅飛把魏燎拽了進來，魏燎寬敞的肩膀在門框上還磕碰了一下。
周雲翔坐在那個彈簧床上，這個床上麵沒有鋪東西，幾乎就是給周雲翔準備的了，兩人圍著周雲翔坐在了兩個凳子上，這個是許毅飛從店裏麵拿回來的，被那些找事的人摔的都有些鬆了。
魏燎本來還不知道到底什麽事情弄得周雲翔看上去很失落，不過看到他手中的報紙，就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我們本來都以為你不看報紙，也沒有地方得到這東西的，再說要不是你拿的是幾天前的報紙，你也不會知道……”魏燎緩下語氣，雖然自己現在也是一肚子憋屈，不過重者為先，自己先幫他寬寬心，雖然不知道有沒有用。
“……”許毅飛看著魏燎，自己也這樣說過很多次了，有用，那才是怪事。
報紙上邊報到的事情是一個殺人碎屍案，報到中說道，在郊區的廢品回收站裏麵，有人縱火焚燒垃圾，本來是很正常的事情，因為偏僻並且很少有人注意到那裏，所以到底那裏有什麽都漸漸退出了人的視線。
於xx年x月x日上午的時候，那個時間正好是周雲翔死裏逃生的第二天早上，當門房老大爺回來照看這個垃圾場的時候，看到了地上的碎肉，先是覺得有些奇怪，但是接下來看到地上的血跡和周圍被燒毀的一個粉碎機之後，就覺得事情有些古怪，回到家中之後，和家人商量，最終決定報警。
經法醫鑒定，死者為一人，男性，在粉碎後又被焚燒，通過剩下的臂骨和指骨的碎截判斷死者大約身高1米7左右，年齡不詳，周圍沒有目擊者，判斷死亡時間不會超過24個小時。
具老人敘述，他是每天都會到廢品站去的，每周隻有周六一天的時候會有人來回收需要的廢品，而糞屍的時間正好在昨天夜間。
“可能是因為耗子弄碎了，我的手的骨頭又留了下來吧……”周雲翔看著手中的報紙，今天到現在為止他都沒有把這個報紙鬆開，斷了的右臂好像又開始痛了起來。
“沒什麽，可以挽回的。”魏燎繼續想寬寬他的心。
“警方正在全力偵破中。”周雲翔沒有聽，隻是用報紙上的最後一句話堵住了魏燎的嘴，低頭深思起來。
房間裏麵一度冷場。
“我知道，你現在應該很難過，你剛剛殺人的時候都沒有像這樣過……”魏燎明顯沒有勸人的天賦。
“……”周雲翔用一雙死人般的眸子，掃了魏燎一眼，他好不容易才忘記那個自己在疲勞極限時殺死的家夥，現在又被魏燎提了起來，恐怕今天他又要做噩夢了。
“魏哥，我知道你現在也不舒服，你先回家吧，我睡一覺就好……”
“……”許毅飛給他使了一個眼色，本來想讓他幫幫忙，現在倒好，要勸的人是個心思複雜的少年，而不是嘮嘮叨叨發脾氣的老太婆，他不會想方設法的讓別人說迎合他的話然後心裏麵才會舒服，他隻是心中有些事情想不開罷了。
許毅飛送走魏燎，坐回周雲翔的對麵和他對視著。
“你現在是不是因為沒有人懂你？”許毅飛問他。
“……”周雲翔低著頭搖了兩下。
“那麽是因為你自己的事情？”
“……”周雲翔先點點頭，然後又迅速搖搖頭。
“你知道嗎，我現在想著我在學校裏麵的書包！”周雲翔說完後，用手抓頭，右臂舉起來的時候，周雲翔又注意到了之後，低頭狠狠的抓起了頭皮來。
“我想我明白了。”許毅飛拉下他的手，他的頭皮上麵也有傷，隻不過他自己都不知道罷了，那裏的傷讓他的頭發看上去好像是被潑了油之後凝固了下來。
“想不想聽我說個故事？”
周雲翔摸摸頭頂傷口，然後用手勢打了一個OK，繼續抱著頭。
“有個小孩，他是家裏麵最小的一個孩子，是個男孩，因為這是過去的一個故事，所以男孩子相當的重要，他出生的這一天，鄰居也來祝福過他，他也領到了自己的出生錢，埋在地下，嗯，那筆錢的價值也就相當於我們現在的2千多元吧，這些錢可以拿來結婚的時候用，就是自己長大的時候才可以取出來的。”
“我媽媽也給我辦過這樣的保險，每年存款600。”周雲翔不喜歡許毅飛也像剛才魏燎那樣勸自己，自己又不是白癡，也不是八婆，這樣說說自己倒更開心。
“是嗎，不過他的錢是家裏麵兄弟中最少的，他也是家中最小的一個，這也沒有辦法，他的爸爸有三個妻子，其中他的媽媽是最小的那一個，他的大哥比他大出13歲來！”
“這樣的事情我知道，我聽說家裏麵我有個舅舅，現在還在穿尿布，這也是我媽媽告訴我的。”周雲翔抬起頭插嘴。
“那個孩子早產了一些，身體比自己的哥哥們都差，他的媽媽也有好幾個孩子了，自己又長的很慢，所以，他沒有名字，他爸爸的兒子多的都要把他忘記了！加上他一共有十九個兒子！”
“……”周雲翔張大嘴巴。
“不過有一天，他被他家裏麵的人都注意到了，他成了家中的主心，沒有人再看不起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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