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至,皇帝穿著蠶絲素白寢衣,薄透清涼而不寒。他故弄玄虛,側身一笑,道:“也許吧。”青橙頓時以被遮麵,道:“快,快讓人搬屏風擋住...”

    皇帝道:“擋住什麽?”

    他擺明了逗自己玩呢,青橙卻無暇顧及,道:“擋住玻璃啊,被巡邏的侍衛瞧見,成什麽樣子嘛...”說著,臉已微微發紅。皇帝道:“屋子在高處,巡邏的侍衛劃著小船在底下,哪裏瞧得見?”話雖如此,青橙還是不肯,道:“我知道他們手裏都有西洋望遠鏡…”

    皇帝嗤笑道:“難不成還有人敢偷覦聖駕?”

    青橙揪著被褥不肯撒手,沒得法子,皇帝隻得讓宮人搬來幾扇紫檀木繡牡丹花卉紋屏風,嚴實擋在榻前。等她洗漱梳妝完,早已日照三竿。用了早膳,兩人一齊下禦船,另坐小船舫至太後船上請安。嫻妃隨身伺候太後,見聖駕臨幸,忙屈膝道福。皇帝揚了揚手,笑道:“無需多禮。”又朝太後道:“皇額娘昨兒睡得可安穩?”

    太後身子骨發軟,精神頭倒還足,歪在躺椅上吸水煙,吞雲吐霧道:“嫻妃伺候得好,哀家睡得也香。”皇帝讚許的望了嫻妃一眼,道:“回到宮裏,朕會論功行賞,自會記你一等。”嫻妃手腳麻利的收拾了太後煙盒,扶著太後坐到玻璃窗下,揚眉道:“能伺候太後是臣妾的福氣,無須賞賜。”她睨了睨青橙,笑道:“純妃今兒氣色真好。”

    青橙忙上前給太後行了深蹲禮,默默退至皇帝身側侍立。

    帝後不同來,卻是純妃隨駕,其中關節,定然瞞不住太後。可瞧著皇帝意思,竟是堂堂正正的偏愛,著意要當眾施恩寵與純妃。太後心機深重,心想犯不著為一介漢女而使母子生出嫌隙,便隻淡淡提點一句,道:“如今是在外頭,底下大臣們幾百雙眼睛盯著呢,皇帝待後宮妃嬪當一視同仁,別叫她們家裏人心寒。”

    皇帝聽出話中深意,慢裏斯條的抿了一口茶,笑道:“此番將後妃帶出宮東巡,亦是要撫慰大臣。皇額娘放心,朕自有分寸。”又轉了話頭,道:“船上寂寞,朕想讓永璋過來陪皇額娘解悶,皇額娘覺得如何?”太後寵愛永璋,道:“巴巴的隻命他一個人來,倒拘住他了,不如將永瑢、永珹、永琪都喚至哀家船上。”

    嫻妃擔憂,道:“小孩子吵吵鬧鬧的,臣妾怕擾了太後清淨。”

    太後拍了拍嫻妃手背,道:“吵吵鬧鬧有什麽不好?你呀,就該多和永璋他們親近,說不定還能幫你招來皇子。”頓了頓,忽的又道:“你不去伺候皇帝,成日裏隻和哀家廝混,怎生得好?”她回頭看著皇帝,道:“晚上嫻妃去禦船,純妃留這伺候。”

    青橙一驚,心想著昨兒內務府搬去禦船的東西還沒擺好呢,她不知所措的望向皇帝,進退維穀。皇帝依然是不緊不慢的抿著茶,挑明了道:“朕讓純妃住在禦船東邊屋裏,昨兒沒來得及收拾行李,堆了一屋子東西,亂糟糟的朕看著就覺心煩。不如等屋子拾掇好了,朕再命純妃過來伺候太後。”明擺著是托詞,太後卻不能挑破,意味深長道:“既如此,那便罷了,隻是你心裏當有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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