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晴光瀲灩,薄薄的霧氣飄散在空氣中,濕潤冰涼。青橙抱著六阿哥在庭院裏散步,獅子拖著瘸腿慵懶的隨在腳邊。海安怕青橙冷,尋了綠鍛鳳尾圖案的大鬥篷,披在青橙身上,道:“主子,福貴人在翊坤門候了許久,陽光雖好,到底天冷了,撲了寒可是罪過。”

    青橙像是沒聽見,輕輕的拍著六阿哥的背,猶自哼著小曲兒。半響,才將六阿哥遞與乳母,吩咐道:“叫她回去吧,就說昨兒的事我不會計較。”海安應了,親自過去通傳。陪福貴人來的還有一同進宮的秀貴人,聽了海安的話,兩人隻得打道回府。

    秀貴人道:“你想想,自從咱們入宮,她何時待見過咱們,偏你還要打她的狗,往後的日子可不好過了。”福貴人心裏發慌,嘴上不肯示弱,道:“一條狗而已,犯得著如此麽?難怪前頭高主子說她心眼兒小。”秀貴人橫了福貴人一眼,道:“高主子的話你也肯聽,眼下的形勢你還沒看清楚麽?你、我加上瑞貴人,今年大選,就咱們三個受封。人家都說帝王家生性淡薄,喜新厭舊,可咱們三個新人,還不如她一條狗呢。聽說魏答應自己抱著那狗去了養心殿邀寵,皇上原本見都不想見,說了獅子的名頭,皇上才讓她進殿的。”

    福貴人不懷好氣道:“別說魏宛兒,一說她我就來氣。”

    秀貴人心直口快,道:“魏答應有什麽錯,人家聰明著呢。尋著由頭在皇上跟前告了高主子一狀,背地裏皇後還不知怎麽賞她。”說罷,甩了甩手中絹帕,道:“好了,反正純主子不見你,你也是沒得法子,往後將功補過罷。”又道:“愉嬪姐姐叫我去她宮裏吃梅花酒,我先去了。”福貴人沒好氣道:“去吧,去吧。”兩人遂一個往東,一個往西,散了。

    魏宛兒告禦狀之事傳到高妃耳中,猶如坐地驚雷、晴天霹靂。高妃懷著身子本就睡不舒坦,加上心有顧慮,使得一夜裏輾轉數次,無法安寢。她梳洗了懨懨歪在炕上用早膳,侍婢金玲疾步入內,屈膝道:“主子,聖駕到鹹福門了。”高妃心裏有鬼,慌裏慌張撂了碗筷,朝著銅鏡抿了抿鬢角的碎發,扶著金玲出屋迎駕。

    皇帝倒同往日一般待她寒暄親切,進了屋,高妃伺候皇帝淨了手臉,半坐在炕邊問:“皇上此時怎麽有空來瞧臣妾?”皇帝接過宮女呈上的茶,望著碧湯裏漂浮的碎茶葉,道:“朕過來說兩句話給你聽,說完就走。”言畢,又將茶盞擱下,定定的注視著高妃。

    高妃隻覺一口悶氣堵到了喉嚨,連手指都僵直了,想笑也笑不出來。

    皇帝道:“鹹福宮早早開了地龍也是怕你冷,為何你還要四處亂跑呢?昨兒的事朕聽說了,並不是要怪你,但天氣越發冷了,朕是擔心你出事。”停了停,又道:“到明年五月份以前,你就好好呆在鹹福宮養胎罷,別往外跑。再有,朕並不是因為你縱容福貴人打傷純妃的狗而生氣,朕是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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