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聖駕,海安扶著青橙回屋,道:“主子,您的身子都已經快六個月了,還如平時一般起蹲起坐,實在是不行。”青橙輕輕撫摸著肚子,笑道:“不怕,穩得很呢。”忽從宮街外頭竄出兩個小太監,將青橙嚇了一跳,海安斥道:“跑什麽跑,前頭還有剛出爐的熱饅頭等你吃不成?”小太監噗通跪下,道:“啟稟主子,壽康宮傳話,命主子速速前去。”

    青橙問:“可有說是什麽事?”

    小太監不敢隱瞞,垂首道:“奴才也偷偷問了傳話公公,隱約是為著主子抬旗之事,太後生了氣。”青橙心中混亂,忙入屋整理妝容,又換了衣衫,方坐轎往壽康宮。太後原要歇午覺,皇後無意間說了一句,道:“我病得久了,眼下宮裏大半的事做不得主。連純妃抬旗這番大事,皇上竟也未與我商議,隻是知會我一聲罷。”

    太後聞之大驚,斥道:“一個漢人女子,父親是小官小吏,無功無德,饒她再受寵愛,皇帝豈會拿國之大事當做兒戲,必定是純妃恃寵而驕,給皇帝吹了枕邊風。”言畢,隨即宣了青橙召見。太後素有午歇之習慣,今兒沒睡,平白添了八分戾氣。

    青橙挺著大肚,直直屈膝下去,道:“太後萬福金安。”

    太後道:“起身吧,賜坐。”又道:“你的身子六個月了吧?”青橙畢恭畢敬道:“謝太後關心,已經五個多月了。”太後點點頭,論起了懷孕時該注意的膳食湯藥,又細細叮囑了一番,驀地話鋒一轉,問:“聽說皇帝有意給你抬旗,已經將口諭下到了內務府。”

    青橙心有所料,惶然不安道:“皇上年前時跟臣妾提了一提,但臣妾並不知有口諭。”

    太後倏然收了笑意,道:“皇帝寵愛你,哀家也不攔著。但哀家早就跟皇帝說過,你是漢人女子,如今的位分已是天大的恩賜,要不是看你生養了三阿哥,哀家也不能同意晉你為妃。”頓了頓,又道:“你要謹守本分,不要逾越!”

    青橙委屈難忍,像是一針刺在了心尖上,鈍痛且驚懼。她顧不得有孕在身,慌忙跪在地上,道:“臣妾出身卑微,皇上寵愛臣妾,已是幾輩子修來的福分,並不敢逾越本分。”太後拍案而起,揚聲道:“說得好,既是如此,你就自己和皇帝明說,不願逾越本分,亦不願抬旗受恩。”說罷,便扶著嫆嬤嬤往寢屋走,道:“哀家累了,你跪安吧。”

    宮婢挑起門簾,海安見青橙神思恍惚的出來,急忙上前攙扶。青橙腳下一軟,幾乎全身的重量都靠在了海安身上。海安擔心,低聲問:“主子,您這是怎麽了?”青橙緩了半口氣,道:“回去再說。”回到翊坤宮,青橙卻什麽也不願說,隻是歪在炕上,愣愣的望著窗外發癡。

    夕陽漸漸垂落,淡薄的陽光失了溫度,涼涼的映在臉頰。爾綺正要上前請示晚點心的名目,青橙卻揮手叫了宮人進來盥洗,又朝海安吩咐,道:“去宣轎子。”海安問:“主子想去哪裏?”青橙望了望外頭天色,淡淡吐出幾字:“養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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