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牆盡頭是一片蔚藍天際,偶有幾隻鳥雀飛騰而過,翹簷石獸,如同剪影墨畫。嫻妃定了定神,淒婉的看著順嬪,捂著她的手道:“還是你想得通透,能身處深宮,而如此自在。”

    順嬪道:“宮裏的人隻增不減,從來薄幸男兒輩,更何況是帝王家。”頓了頓又道:“不求恩寵,但求無過罷。”嫻妃思緒起伏,憶起剛入潛邸時,皇帝待她百般憐愛,亦曾為她建樓挖渠,耗金千萬。而如今,卻是見一麵也難。

    見她怔怔的發杵,順嬪岔了話,道:“我每日看賬目,瞧著舒貴人宮裏所賜最多,想是皇上器重她,你多留個心眼。”

    嫻妃嗯了一聲,道:“她曾祖父是先朝的納蘭明珠大人,家世顯赫。”停了停,道:“改日我得閑空,再去會會她。”順嬪道:“先前我遠遠兒瞧過她兩眼,看著倒是伶俐。”

    兩人一路說著,相攜而走。

    皇上批完奏折,急忙換上明黃雲紋缺襟行袍。青橙一身方便的月白袍子,在檻邊福了福身,徑直入內,接過宮女手中的活計,親自為皇帝穿戴,問:“太後摔得可嚴重?”皇帝略有焦灼之色,道:“來通傳的人說,太後見著天氣好,在禦花園逛了逛。竟撞上疾雨,地上濕滑,不小心崴了腳,也不知到底傷得多重。”稍頓,望著青橙道:“本想明兒帶你去遊湖,又不行了。”

    皇帝至孝,從不忤逆太後,青橙深知,忙道:“沒關係,往後還有機會。”吳書來立在廊下躬身道:“啟稟萬歲爺,一切都已經預備好了,額大人問您何時起駕回鸞。”皇帝已然提步出去,道:“即刻起駕。”

    一路顛簸坎坷,馬不停蹄的趕路,才至申時,便已抵達紫禁城。皇帝淨了臉,略略整了整衣冠,便直往壽康宮探望。到了壽康門,吳書來領著禦醫院的幾位大臣急急趕到,皆是大氣不敢出,跪在地上道:“奴才給皇上請安。”

    皇帝腳下不停,問:“太後傷勢如何?”大臣們連忙起身緊跟其後,小心翼翼道:“太後扭了腳踝,紅腫了大塊,好在骨頭完整無缺,靜養四五日應當會痊愈。”皇帝落下心中大石,揮手讓眾人停步,隻帶著兩個近侍往院中去。

    遠遠兒就聞見了笑語,嫆嬤嬤親自迎了出來,她多日未見聖駕,便跪下行了大禮,方挑起簾子,道:“萬歲爺可來得巧,太後才說起您。”皇帝笑道:“都說朕什麽?”音落,人已入內。太後斜靠在寶座上,踏板上跪著兩個丫頭捶腿,底下擺著七八張椅子,花枝搖曳的坐滿了妃嬪,見皇帝進來,就紛紛起身行禮。

    太後道:“看把你急的,哀家不過摔了一跤,並沒什麽,難為你大老遠的趕回來。”

    皇後忙起身請皇帝坐下,皇帝先跪下行了禮,道:“給皇額娘請安,皇額娘身子可好受些了?”太後虛扶一把,笑道:“已經好多了,大熱的天,你急匆匆的回來,可別受了暑,呆會子讓禦醫院的人給你煮幾副藥茶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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