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會下象棋嗎？”圖特想了想，又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你覺得你會為了吃掉人家一個兵，而早早的將自己的底牌亮出來嗎？你會為了一個小兵而將自己的車、馬衝出去與敵人決戰？不，沒人會這樣。大家都會步步為營，舍棄一些小代價，用手中的棋子換回最大的利益。棋子的不同，價值也就不同。在一盤棋中為了最後的勝利，率先犧牲，想要換回的代價也是隨著情況的變化而變化，不辛的是，你現在就隻是一個身為小兵的棋子，或許到了終局，雙方所有的棋子都已消耗完畢，你這小兵還能下底，成為完成最後絕殺的車！”

    圖特的話點醒了鄧思偉，雖然明白其中的道理，卻抑製不住自己的悲憤，跳將起來抓住艾西斯胸前皮甲吼道：“我不是小兵，更不想……當那個車。”

    話說得慷慨激昂但結尾卻顯得有氣無力，艾西斯看了半響也不明白鄧思偉的意思，摸了摸鄧思偉後腦勺，又望向前方的戰鬥。

    “人生就象一盤棋，我們都是別人的棋子，可以任意蹂躪拋棄的棋子，不想被別人玩弄，就隻能爬上去把別人當成棋子玩弄。”

    也不知道是不是艾西斯話起到了作用，鄧思偉不再言語，怔怔地再次癱在了地上，這時剛一坐下，便發覺屁股下軟軟濕濕，用手摸了摸，低頭望去才發覺這裏的土壤已經被鮮血浸透。

    檢查身上，渾身上下都同樣浸透著汗水和鮮血的混合物，而皮甲以及鎖子甲的各個縫隙處更是到處鑲嵌著細小的人體碎肉和和各種內髒，抬起腳，一隻缺了手指的斷掌正踩在腳下。

    環顧四周，處處都是殘肢、頭顱、腦漿和內髒，層層疊疊密布戰場，與各式各樣的屍體混雜在一起，形成一副極具震撼力的強力衝擊。與此相伴隨的則是衝天的腥臭，這是血的味道，是血混雜著各種人類臨死前在痛苦掙紮中所分泌（拉出）的遺棄物所共有的味道。

    麵對眼前的場景，這哪裏是一個從和平的星際時代來的人所能接受的事物。鄧思偉不是沒有麵對過死亡，身為走私船船員，偶爾也會經曆一些常人所不能接觸到的人類社會陰暗麵，但這些陰暗麵裏都是幾乎完整的屍體，可從來沒想過冷兵器戰爭中如此殘忍的場麵，更沒想到有一天能見到如此大手筆的死亡場麵。這讓重新回到理智狀態的他感到從胃部到胸口陣陣煩悶，略微忍了一下，便抑製不住胃部翻江倒海的感覺爬在地上拚命嘔吐起來。

    “別緊張，放鬆些，這樣你的感覺會好一點”瑪特蹲在一旁，輕捶著鄧思偉的後背，安撫道：“慢慢地你就會習慣。”

    流浪傭兵經曆過更多冷兵器時代的死亡，對於肚破腸流的場麵已然無動於衷，但他輕描淡寫的安慰，顯然並不能讓嘔吐不已的鄧思偉停下自己的胃部痙攣。倒是艾西斯毫不猶豫地冷嘲熱諷道：“看你剛才在戰場的樣子，嘿嘿，可一點都想不到沒了嗜血，你就是現在這種窩囊廢。”

    “他還隻是個剛從山裏出來的孩子，能懂些什麽。”一聽這話，瑪特騰起一股無名之火站了起來，死死地盯住艾西斯：“收回你話，沒有他，我們剛才就可能已經死了。”

    “那隻是你吧！你以為我們在徹底勝利逃亡前就已經結束這場戰鬥了嗎。”艾西斯冷冷的回應到：“你們該不會忘了我說過的話吧。格利高裏可是西拿的新一代軍神，假如貝西克堂堂正正硬碰硬的戰鬥，說不定還有幾分機會，但要是劍走偏峰……嘿嘿，我勸你們還是磨亮自己手中的武器比較好”

    說到這裏艾西斯停了下來，不再理睬二人，靜靜地站在山坡眺望遠方。

    此時遠方戰場激戰正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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