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風雨來臨的前夕,總是極為寧靜而煩悶的。遠遠傳來的三更沉悶的鼓響,將午夜稱托的更加深沉寧靜。屋外時時風吹樹婆娑,一片沙沙作響。有時煙蘿會覺得的思索起這沙沙作響的聲音究竟是風聲、還是樹葉聲。這其實是一個很無聊也很簡單的問題,但煙蘿卻往往要思索上好些時辰。她將此事的思考足足可以延伸到世間萬物的有無之間去了。無即是有,有即是無。人生苦來有長短,世間萬物生而作循環。若人生無有長短論,又哪來世間循環果。同理,世間若無循環,人生漫漫苦長,還不如早早了解去了好。這般莫名其妙的“無中生有,有中生無的”歪理邪論,便是煙蘿思索的一個方向之一。但也單單就從這一點而言,已可以看出煙蘿其實並不在乎自己生命的長短,人生對其而言,可有可無。

    今夜她依舊在思考,然而卻不是在思考那些有無之理。支著下巴,如泓深潭的眸光清冷的盯著眼前局促不安的蘇穎。

    “二小姐。”蘇穎看著煙蘿,訥訥的開口道,試圖打斷眼前一直保持著這個優雅至極動作之人怪異的“深思熟慮”法。

    不是她要說,二小姐這樣式是很優雅,也很美,但,但那眼光……蘇穎形容不出來,反正她就是覺得陰陰的,看得人看的渾身發毛。

    煙蘿這方微微眨了下眼,端坐起身。看了看自己的床榻上的包裹,向蘇穎微微一笑,話語清如甘泉:“都收拾好了?辛苦你了,蘇穎。”

    這才是二小姐嘛。即不熱籠,也不清冷,反正不溫不火就對了,蘇穎想。

    她笑了笑,略顯羞澀的道:“這是奴婢該做的。”

    煙蘿隻是輕輕的搖了下頭,道:“跟著我,讓你受苦了。其實你有許多機會可以選擇不跟我的,若是現在你去容管家那裏說說,你也馬上就可以換個有前途的主子了,不用再跟著我受罪。”

    蘇穎一聽,馬上哭喪著臉:“二小姐要趕奴婢走了嗎?是奴婢哪裏做的不好了?隻要二小姐說,奴婢馬上就能該的。”

    煙蘿依舊輕緩的搖了搖頭,道:“不,你做的很好。但就是因為你做的實在是太好了,好的都要讓我懷疑你究竟打的是何算盤珠子了。”

    “二小姐……”蘇穎欲哭無淚,心中一陣揪酸。

    “這個家族教導我的是,人盡善於你,其背必害於你。明為笑靨,暗藏刀劍。你說,我可不可以將你對我如此的盡心竭力曲解為是你對我的別有用心?”煙蘿笑著對上蘇穎,話語輕柔,眼光卻是柔中帶著陰。

    蘇穎心痛的搖著頭,可她又無法說二小姐言之無理。這個家族,教給二小姐的永遠是人世間最為陰暗的一麵,是要將二小姐給徹底毀滅的一麵。

    “既然不是,那你可不可以告訴我,你為何要對我如此盡心盡力呢?不要再告訴我你隻是為了報答虢國夫人的恩德。若論報答的話,你早就已報答盡了。更何況她是她,我是我。你要報答的是她而非是我,犯不著將她的恩德轉到我身上。我既不需要,也不想領情。”煙蘿話語漸漸陰冷了起來,隻是臉上依舊似笑非笑。

    蘇穎搖頭,隻道:“奴婢答應過夫人的,要永遠對二小姐……”

    “我說過不要再搬出這話來敷衍我。你雖說的真情實意,但我卻論定你這是虛情假意。在這個家族中,何人不會演戲,何人又不是那演戲的個中翹楚?真情實意沒一個,虛情假意卻一大把。你說,我還能信你嗎?念你照顧我多時,我也不想與你多做計較。我隻想知道,你究竟對我有何用心?隻要你說出,我不但不會如他人那般陰毒的將你一刀了解,還會付你他人所給的雙倍的價碼讓你離開此地。你跟我這麽久,也知我說話算來算話,絕對不會像這家族中的其他人一樣食言而肥。”煙蘿緩緩起身,緩步走到蘇穎身邊,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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