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軒手臂上的傷太多,又因為失了血的緣故,就算從昏迷中醒來也整日懨懨的,眼窩下也滿是烏青。林海思來想去沒把三少爺帶回家,而是陪著他在醫院住下。陳三少大部分時間都被困在病床上,看看報紙發發呆,還抱著貓仔說悄悄話,總之就是不理林海。林海倒是樂嗬嗬的,寸步不離地守著三少爺自言自語。

    他從少時聽聞的誌怪傳聞說到城裏趣事,就算沒有回應也會親親陳軒的臉頰。三少爺雖然不與他說話,卻又不肯放他走,晚上睡覺時默默攥著林海的手,輾轉反側很久才能入睡。

    一日林海意欲解手,剛動一下陳三少就醒了,且自他回來以後第一次開口。

    “你要走啊?”三少爺的語氣很怪異。

    林海立刻轉身把人從病床上抱起來:“相公不走。”

    三少爺歪著腦袋看他:“你是不是要去投胎了?”

    “沒有。”林海聽得滿心苦澀,把臉貼在陳軒頸窩裏呢喃,“寶貝兒啊,你還不信我沒死?”

    陳三少小心翼翼地捏他的手指,嘀咕了一句:“熱的。”然後開始撲簌簌地掉眼淚。

    林海沒料到自己解手還能把三少爺惹哭,頓時驚慌失措,坐在病床上好說歹說也沒能把人洪住,不禁有些頹然,也明白如今的自己說什麽陳軒都不會信了,便帶著三少爺出門。

    陳軒抽搭搭地跟著他走,邊走邊抹眼淚,醫院的廊燈閃閃爍爍,風裏還時不時飄來痛苦的呻吟。林海握緊了三少爺的手,直至進了盥洗室陳三少才緩過神,盯著鏡子裏的他使勁兒地瞧,繼而巴巴地跟著林海往隔間裏走。

    “三少爺。”他既無奈又好笑,“你進來做什麽?”

    陳三少用手指扣著門,死活不肯離去,見林海要關門,就瞪著哭紅的眼睛死死盯著他。

    於是林海敗下陣來,側身讓三少爺進來,再無可奈何地解褲鏈。陳三少垂著頭挨著他,聽見窸窸窣窣的響動以後伸手環住了林海的腰,微涼的手指順著他的褲子摸索,最後幫他扶住了。

    林海喉頭一緊,用掌心包裹住三少爺的手指,解完手,還沒鬆開,陳軒倒率先不輕不重地擰了他一下。

    “寶貝兒?”林海受寵若驚,這還是自他假死回來以來,三少爺頭一回表示親近。

    可陳軒擰完就轉身離開,走到盥洗室外洗手,這下子身份顛倒了,三少爺在前頭默默地走,林海眼巴巴地跟著,時不時試探地牽陳軒的手指,都被毫不留情地甩開了,好在睡覺時三少爺還給他留被子,熄燈以後也願意慢慢拱到他懷裏。

    隻是第二日還是不搭理人,抱著貓仔喵喵叫。

    此時春光正好,林海坐在病床邊給三少爺剝桔子:“你之前說想去天津,等身子養好了,我陪你去。”

    貓仔窩在陳軒懷裏翻身,撓撓脖子舔舔腿,看模樣舒服極了,林海瞧著眼熱,湊過去親三少爺的唇,照例沒什麽回應,還嚐到了苦澀的藥味,但他卻心滿意足地歎息。

    遠方從外麵來,帶著家裏熬得稀粥,配半碗蘿卜幹,清淡又爽口。

    “行長,陳振興跑了。”

    他舉起勺子把粥吹冷,心不在焉地點頭:“正常,他在南京城這麽些年,不可能束手就擒,不過就算逃走也注定成不了氣候。”言罷一抬眼,正瞧見三少爺抿唇摳手臂上的傷口,下手狠厲,直接見了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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