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說大話是一回事,現實是另一回事。

    林海擱下筆,好整以暇地坐在桌旁:“三少爺,你要我幫你,至少得拿出些讓我覺得你能搶到家產的證據。”

    陳軒回頭,半張臉被溫暖的光籠罩,狹長的眼睛帶了點勾人的笑意。

    “林海,我改了家裏的賬本。”陳軒從金色的光裏向他走來,“我二哥的生意看著是成了,等過幾日細查,得虧損大半年的流水。”

    林海的眼睛驀地瞪大:“你瘋了?”

    “你也這麽想?”陳軒低下頭,仿佛很委屈。

    “陳軒,就算你二哥這單生意做不成被你爹拋棄,你接手的也隻是個負債累累的爛攤子。”林海一把揮開陳軒伸來的手,目光陰沉,“如果我真的和你扯上關係,豈不是要用分會的流水幫你填補虧空?”

    陳軒坐在書桌上望著他笑,柔軟的發絲貼在額角,看起來人畜無害,林海卻渾身發寒,覺得自己麵前是條吐著紅信子的蛇,連唾液都浸著毒。

    “林行長,你會錯意了。”陳軒俯身,紅潤的嘴唇印在林海的臉頰上,“我還沒蠢到……指望有人幫我彌補虧空的地步,我隻需要你娶我,利用季家和陳記的名聲,再拖一點時間。”

    當頭一棒,不過如此,林海差點脫口而出,你還不如讓我彌補虧空,可話到嘴邊硬生生被他咽了回去。

    電光火石間林海已將利弊分析透徹。

    “我娶你?”林海壓下難言的躁動,冷著臉逼問,“有什麽好處?……陳三少,你說來說去不過是想將我拖到一條船上,我倆成婚也好,不成婚也罷,將來陳記誰當家,還是個未知數。”

    他又說:“一筆爛賬並不一定能將你的二哥壓垮,可萬一陳振興發現是你從中作梗……”林海心下微驚,猛地捏住陳軒的下巴,“你的目的不是想要我幫你拖延時間,而是想要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我便是你的後路。

    一時間林海竟不知是哭還是笑了,莫名其妙的,他倒成了陳軒在世間最信任的人。

    荒唐,荒唐。

    陳軒的睫毛微微顫抖,聲音低得近乎像是囈語:“林行長,你以為我願意?”

    林海將他摔在冰冷的書桌上,心裏那一絲悸動與溫熱的情動都消散了,隻剩深深的忌憚:“三少爺,如果你再不說實話,我就把你篡改賬本的事捅出去。”

    “你還要我說什麽?”陳軒硬是仰起頭,“林海,我不甘心!你怎麽折磨我都好,隻要……”

    林海忽地俯身吻過去,唇舌粗暴地撬開陳三少的牙關,手也順著短衫的邊緣在細嫩的皮肉上胡亂摸索。鋼筆宣紙撒了滿地,墨汁濺得到處都是,陳軒抓爛了他剛寫好的信件,瞪大的眼裏血絲遍布。

    就算有所預料,林海還是被踹得悶哼一聲。

    他冷笑著起身,撣去腳印:“不過如此。”他輕蔑地用指腹描摹陳軒的唇,“三少爺,別裝了……你所謂的孤注一擲,不過如此。”說完轉身,毫不留戀地摔上了門。

    陽光下塵埃紛紛揚揚地飄落,陳軒半晌沒有抬頭,額角被照得發燙,也有可能是病情反複,他終是覺察出身上的酸痛,剛愈合的傷口又開始滲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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