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藍顏,你繼續觀察。她去玉霄峰。你每日去一趟打探一下就行了。隻是每日她的消息要告訴我。隻要她平安,沒有什麽意外就成。”

入夜,凝軒閣內,黑暗漸漸籠罩著一切,已然將近滿月的月光,漸漸透了進來。皎潔地好似落了一地的銀霜,清冷而凜冽。

他的心裏泛過一絲絲的涼意,這樣的天氣,愈來愈涼,玉霄峰——他也曾經去過,是自己偷偷在大皇子所寫的字上倒了墨汁之後,皇後逼著父皇做的,不,沒有逼迫,應該是父皇盛怒之下的命令。

自己清清楚楚的記得,自己一個人在一個小太監的陪同下,坐著馬車離開了京城,去了玉霄峰。冰冷的房間,簡陋的一切,空空蕩蕩的房子更讓他覺得這個世界的冰冷。

如今,她也要去那兒麽?他的眼前浮現出他低頭跪在林清霜的麵前的情境!其實她又有何錯誤。錯的是父皇罷!是父皇強硬的把她塞給了自己。而她也是不願的罷,否則,怎麽那樣的眼神看著自己,我從未想過做你凝王府的王妃。而今,自己已經……

他翻了個身,獨孤明軒啊獨孤明軒,你什麽時候學會優柔寡斷了,你不是已經計劃好了嗎?按照自己的計劃行事不就行了嗎?憐憫?憐憫別人,誰來憐憫你呢?

他輾轉反側,無法入睡。棉被的寒意似乎漸漸襲來,他不由的想起這兩晚擁著她入眠的情境。心裏的荒草開始肆無忌憚的蔓延起來。燒的他難耐。

不行,他從床上一躍而起,來到屋外的月光下,伸手從竹林中拔出一枝,一道掌風襲過,他以竹枝當劍,在皎皎月色下舞動了起來。

獨孤明軒,你妄為一個男人,竟然讓這麽個醜丫頭擾的心神俱亂,獨孤明軒,你妄稱是冰冷絕世的二皇子,竟然對一個隻見過幾次麵的醜丫頭起了憐憫之心。

他發狠的舞著手中的竹枝。狠命的將自己的身影隱藏在樹影中,劍,愈舞愈快,身影,愈加的變幻莫測。

赤顏站在不遠處,一雙幽幽的眼睛盯著主子,他感到主子變了,變得多了感情,多了心情,多了表情!

一番筋疲力盡之後,他仰頭躺在地上,冰冷的氣息透過濕透的衣衫,觸到皮膚上嗎,他感到莫名的舒暢,可轉眼,那個黑黑的臉又浮現在雲端,濃濃的睫毛忽閃忽閃的,就像此刻天上的星星一樣,就這麽毫無感情的看著他,想到這兒,他的心裏一顫,莫名的酸瑟浮上心頭。

還是去看看她吧,看看她!明日她就要離開清心閣了,自己見她的機會就少了。

主意拿定,再也不想遲疑一下,騰身上房,消失在月色裏。

清心閣。清風背著妙音一圈圈的走在院子裏,感覺到背上的人兒漸漸平穩的呼吸。他的腳步也放慢了,無法看到她的睡顏,可她能想象得到,此刻她一定是留著口水像是一個小貓一樣蜷縮著。

他的嘴角禁不住浮現出寵溺的笑意。而這一幅月光下如此溫馨的畫麵被房頂一道淩冽得足以殺人的目光看到。他的手摳緊青色的瓦,一種嫉妒在心裏升騰。

林清風,林清風,你不是她的哥哥嗎?為什麽會有如此神情?

林妙音,妙音,音音,你,竟然就這麽趴在一個你稱之為大哥的背上這麽毫無顧忌的睡著!我還惦記著你,而你卻和另一個男人在這兒,在這兒溫存?

他控製著自己的情緒,目光一眼不眨的盯著院中的兩個重疊的身影,伏在冰冷的房頂,一動不動,宛如一尊雕像!而他對自己的一切,竟然毫無所知。是嫉妒彌漫了他的雙眼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