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藍,好像剛被洗過的夢境。可是我的夢境,還是停留在鐮刀劃下的那瞬間。

    旭日渲染天際,朝霞灑在我木然的臉上。

    已有一月沒上早課,而來這山坡菜園懺悔。對此老和尚沒有說什麽,隨我願意。那件事之後,他一個勁的對我重複,我斬斷的隻是因果。可是看到那雙機靈的眼睛變得如死魚般沒有生氣,對此我還能無動於衷嗎?

    更何況,當我聽到斬斷因果的後果。

    小華不會記起父母和與他相識的人,他的父母以及與他想識的人亦會將他慢慢淡忘,直到有一天將不再記得有這麽一個孩子曾經存在過他們的身邊。

    “小華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不再記得那些人,那麽那些人對他來講,便是死了。”

    我無法理解老和尚這種“世界因為我而存在”的論調。我隻知道,自己徹底將一個人抹殺於世界。

    盯著菜葉上的一條蟲,我輕輕地歎了口氣。伸出手,那蟲子便如歸家般爬到了我的手心。我將它放入一顆壞了好多的大白菜上,讓它與它們的同伴一起享受美味。

    “記住了,以後有專門給你們準備的,不要再碰那些食物了。”我笑著對那些蟲子說,感覺到它們那種簡單興奮的快樂,自己的憂傷也因此淡了許多。

    這就是因果的力量,也是老和尚沒有說完話的內容。

    存在傷魂的因果之力具有神奇的力量,而很快我就發現自己能理解動物,並讓它們也明白我的意思。

    如果是從前,我會很高興擁有這種能力,但是這種能力的代價,似乎並不是那麽輕易的能讓一個還算善良的男孩接受。

    “你這麽說,它們聽得明白嗎?”略顯沙啞的女聲從柵欄外傳來。

    轉過身,一個穿著抹胸馬甲,百皺短裙渾身紫色的女孩正友善地對我笑。

    “施主,如果要遊玩這裏似乎不是個地方吧?”

    寺院雖處深山,然而香火還是過得去。

    她收斂了笑容,走進用微帶不滿的口吻說:“這山難道是你們和尚買下來的?我想去哪裏你們還要管一下嗎?”

    我正想勸她回去,卻不經意看到她那雙黑紫色山地鞋的鞋底,心神猛然大顫,向前走了幾步在女孩驚訝的目光下跪倒在地。

    “小強啊,你怎麽了?小強啊,你不要離開我,今天的午飯還沒聽,你怎麽就能上路呢?”我悲傷的號啕,小強可是重菜青蟲裏最聽話的一個,原來我還打算讓他當組長管理那些不聽話的家夥,可是就這麽去了。

    在女生驚詫的目光下,我拾起小強的屍體捧在手心,在菜園一個角落挖了座小墳並合掌默頌《往生咒》。

    “你在開玩笑嗎?”那女孩似乎以為我是在耍她,我正想解釋一下何為佛家的眾生平等,突聽幾聲鳥叫。我馬上鐵青著臉色向蟲兒們的午餐處望去。

    隻見幾隻雲雀正向蟲兒們發動進攻。

    “小白,不是告訴過你們吃的在那裏嗎?”我對群鳥大喝,但已然來不及了,好多蟲兒早就葬身其腹四處奔逃。

    我歎了一口氣,怎麽隔幾天就要來這麽一出呢?

    拿出事先準備的米粒,放在手心,十數隻鳥兒蹲在我肩上輪流享用食物沒有誰會插隊——這是數次教育的成果。

    那女孩見鳥兒們不怕生,也從米罐裏掏出把米來逗它們。隻是還沒走近,那些鳥兒便被驚飛。然後女孩滿臉氣憤的質問我:“為什麽它們不怕你呢?”

    你怎麽不說它們怕你呢?我搖搖頭,沒法跟她說我能與動物交流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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