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最後一天,徐薇在半夜裏不安分的醒來,看了一下床邊向媽媽借來的手機,剛好淩晨1:14,她默默記住了這個時間。

    就在剛才,她做了一個噩夢,至少,對她來說,該是噩夢!她夢見自己成了藝術生,班裏好幾個同學也成了藝術生,其他班級的學生大部分也都成了藝術生,總之,學校大部分的學生成了藝術生。於是藝術生的他們去了另一所學校,而江老師卻和另一些學文科理科的學生留在了這裏。於是在另一所學校裏,她再也遇不見江老師了。她夢見她與一位同學發生了爭執,她說:“他是我們的數學老師啊。”那同學卻說:“少跟我們搶啦,他不僅是我們班的數學老師,還是我們的班主任呢。我能不認識他嗎?”她還夢見數學老師在校門口抽煙,她就對身邊的夥伴說:“他怎麽抽煙啊!”然而數學老師匆匆走過,沒有聽見。她啜泣著,醒了,幸虧隻是一個夢……

    雖然還是暑假中,但午夜的天氣已有了涼意,徐薇不由得抻了抻被子。她腦中已經開始勾勒老師、同學的新麵孔了,滿腦子的新思想龍飛鳳舞地籠罩著她。“我上高二了,唔~好興奮!”剛剛從語文報紙上溫讀了郭敬明的一篇小說,她的確很興奮。真想把他那富有同情心又彰顯超級真理的小說分享給大家,題目是《我上高二了》:

    我上高二了。一句宣言般充滿激情的話被我念出了世界末日的味道,有氣無力猶如臨終的遺言。一分鍾前老師對我說你要念出氣勢念出感覺要讓每個人都振奮一下。現在我製造了截然相反的效果,老師的歎氣聲清晰可聞。我知道她很失望,可結果是我無法控製的,就正如我不是想上複旦就上複旦的。

    我上高二了。我不興奮也不悲哀,哀莫大於心死。可是我身邊的人個個都活得很滋潤,成天張著嘴笑,露出一口白牙齒或黃牙齒。不會笑的也是埋頭做題,一副很有理想很有追求的樣子。我知道沒有理想和追求的人是多麽地可恥,我也知道理科生不要有太多思想做好題就行。但知道僅僅就是知道而已。

    我知道天上有個大月亮,可我一輩子也別想上去,人類那偉大的一腳注定輪不到我去踩。

    我開始念稿子。我上高二了,我很困惑。我抬頭看看老師發現她也很困惑,我知道是我把她弄困惑的。本來是想讀文科的,但父母之命大於天,我就是死也要死在理科。所謂的氣節。小A讀文科去了,生活得很滋潤。每天轟轟烈烈光芒萬丈。而我就隻能在理科一點一點被灰塵蓋掉,然後被同化,被遺忘。每天研究兩個球怎麽相撞,看金屬丟到酸裏冒出美麗的氣泡。

    中午吃飯的時候,我會讓小A給我講文科班的故事。我一邊看著小A眉飛色舞地講他們的考題是寫出《紅樓夢》的時代背景,一邊尋找著身邊稀薄的空氣維持呼吸,坦白地講我向往文科班自由的生活,作為一個理科生我的修行還不夠,我還沒有學會看到飛來的足球就作受力分析的本領。

    我上高二了,我感到很累。夢裏看見無數的方程式扭著小胳膊小腿兒晃來晃去,大聲吼叫“無解無解”。我是累了,抬頭的時候脖子會疼,看天的時候眼睛會睜不開,我習慣黑暗中的昏黃燈光。其實我習慣的是一種歇斯底裏的麻木。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高考是上蒼神明降下的雙刃劍,割傷我們也刺痛師長,受益者躲在遠處嘿嘿地笑。然而誰是受益者?孤獨的我佇立在茫茫塵世中,聰明的孩子提著易碎的燈籠。

本章尚未完結,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