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起,應卯上班的官員到了衙門碰到了,第一句話不再是吃了嗎,而是聽了嗎,接著朱平安被罰的傾家蕩產被迫兼職做生意的消息,就會又一次被提上一遍。

    “開什麽玩笑,他要是賣字賣畫不定還能賺個三瓜倆棗的,不至於整喝西北風,可若是做生意,聽還是要開個食肆經營,我可以保證他朱平安賠的犢鼻褌(古代內褲)都不剩。”

    “子曰有教無類,這讀書做文章不分什麽高低貴賤,可要做食肆,他朱平安一個鄉下來的土包子,在吃食上能有什麽見識,不會以為鄉下的食肆隨便炒幾個上不了台麵的菜就能賺到泥腿子的錢,就想當然的以為在京城也能賺到錢吧。京城的食肆是什麽檔次,他鄉下的食肆能比得上嗎,還想賺錢,做夢去吧。”

    “他朱平安腦子進水了吧,書中自有顏如玉,書中自有黃金屋,放著書本學問不好好研究,偏要自甘墮落去沾染一身銅臭味,我看聖上罰他罰的還是太輕了。”

    “年輕人呐,還是太年輕,不撞南牆不回頭,這做生意跟讀書可是兩碼事,唉,年輕人就是不聽勸啊。”

    “嗬嗬,還想開食肆賺錢…….我看他能賠到哭……”

    “這也不準吧,不定人家朱平安能賺到錢呢,是吧,哈哈哈……”

    “賺到錢?哈哈哈,他要是能賺到錢,我就把我的名字倒過來寫。”

    人們口中的基本上都是唱衰朱平安的聲音,可以十個人裏麵九個半都是不看好朱平安的,剩下的半個也是出於自身修養而沒有發表言論,實際上心裏麵也是不好看的。

    一陣唱衰,一陣笑。

    好不誇張的,朱平安的這則消息承包了京城官場權力一半的笑點,治愈了不少。

    西苑深宮內,焚香祭祀的香火彌漫,清風送來陣陣檀香,有一行人穿過金鼇玉蝀橋,徑直往後宮而去。

    如果朱平安在茨話會認出,當先走的四爪蟒袍少年,便是上午在糕點鋪子後院的那位胡須茂盛的少年,不過唯一的區別是,此時少年臉上白皙幹淨,那有什麽茂盛胡須,隻是嘴唇上有淺淺絨須而已。

    此人正是大明碩果僅存的兩位皇子之一,大明三皇子——裕王朱載垕。

    緊跟裕王身後的是一位活潑任性的少女,身著大紅鳳鳥裙,滿頭珠翠,一張臉滿是高傲和目中無人,粉白玉手裏一張宣紙,卷成紙筒拿在手裏。

    如果朱平安在茨話,也會認出這位少女來,正是上午糕點鋪子後院的問題少女。

    能在深宮中自由行走,自然也不是普通人,這少女是大明朝的三公主,也是嘉靖帝最為寵愛的長公主(現存公主中的長公主)——寧安公主朱祿媜。

    “皇兄,你在宮裏住上幾日吧,杜娘娘在寧安耳邊過好幾次想皇兄了呢。”寧安公主上前一步,伸出手扯了扯裕王的袍袖,用撒嬌的語氣道。

    裕王聞言微微一怔,頓住了腳步,繼而又搖了搖頭,臉上露出憂愁無奈的神色,輕聲道:“媜兒你又不是不知,我已開府,不能在宮中逗留。況且,父皇素來不喜我來宮中,今日還是母妃微恙,我才得以進宮探望母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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