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寶——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我已經不能回頭了。我怎麽回頭啊?”小讓跌坐在地上痛哭起來。“我回不了頭了。爸因為販毒被條子抓進了監獄。奶奶癌症晚期,高利貸每天追著我不放。回頭?回頭,就意味著爸爸會暴死監獄,意味著奶奶會病死在醫院,而我,也可能會橫死街頭。之寶,這就是我的命啊!我沒有上過什麽學,身上也沒有什麽專長,我除了用身體來賺錢我還能做什麽啊?”小讓痛不欲生的哭喊著:“爸爸是咎由自取,可奶奶呢?我不要奶奶死,我不要——”

一個十八九歲的女孩在被生活拋棄的時候,她要如何生存?之寶何嚐不明白這裏麵的艱辛。她走到小讓的身邊,抱住小讓。聽了小讓的哭訴,她還能說什麽呢?還能恨小讓不爭氣嗎?如果不是她用柔弱的身體扛起生活的重擔,她們家可能早就已經散了吧!

“對不起!小讓,對不起!”此時她除了這句話,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幫不了小讓不是嗎?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如何能幫到她呢?

當天晚上,兩個女孩子哭了一夜,也說了一夜。小讓終於知道之寶的狀況比自己好不了多少。韓媽媽死了,她成了孤兒。而且還挺著大肚子。之寶不願意說孩子是誰的,那她就不問。也許那些對之寶來說都是傷心的往事,她又何必再提。之寶也完全了解了小讓的處境。

兩個女孩子在東方出現第一抹白的時候,終於沉沉的睡去。她們都背負了太多的東西,太累了。

一覺醒來,已是下午的三點多鍾了。之寶提議去看看奶奶,於是兩個女孩匆匆吃了點東西來到醫院。

病床上,已被病魔折磨的枯瘦幹癟的翟奶奶拉著之寶的手,眼光從之寶的臉上轉移到她的肚子上,氣若遊絲的問道:“幾個月了?”

之寶有些不好意思,道:“奶奶,七個多月了。”

“好。真好!”翟奶奶拉過小讓的手。

小讓今天穿著一件很大的白色T恤,牛仔褲,臉上什麽也沒有抹。但清淡的麵孔上仍舊難掩疲憊和滄桑。她強打起精神,衝著奶奶微笑著。

翟奶奶拉著小讓的手對之寶語重心長的道:“你是我們家小讓最好的朋友,又比小讓年長,是小讓的姐姐。以後就請你多照顧我們家小讓,如果有合適的好人家也給我們小讓介紹一個。她膽子小,又不敢認識人。我最放心不下她了……”

“奶奶,別說了……”小讓打斷奶奶的話。

“不說,我怕以後就沒機會說了。”翟奶奶拉著之寶的手繼續道:“我的病我知道,也到時候了……我最大的心願就是看著我們家小讓嫁人,找到一個好的歸宿,我才放心啊!”

“奶奶——”小讓生氣的甩開奶奶的手。

“奶奶,你放心好了。我會照顧小讓的。”之寶安慰老人家。

從病房裏出來,小讓再也控製不住哭了起來。之寶從包包裏拿出一些錢遞給小讓。“小讓,這錢拿去,給奶奶買點好吃的。”

小讓抬起頭,推辭著:“不,我不能要你的錢。這些都是你辛苦賺來的,我不能要。”

“雖然錢不多,但是我的一點心意。小讓,你就收下吧!看到奶奶這樣,我也做不了什麽。這點錢就算是我孝順她老人家的。”之寶把錢硬是塞到了小讓的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