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帝的麵前寬衣解帶,你這是想幹啥?

    可沈安的目光堅定,折繼祖也是破罐子破摔,用力的一拉胸襟。

    嘶的一聲,折繼祖的胸膛就露在了外麵。

    “看看。”

    沈安拉著他緩緩轉身,然後殿內的所有人都能看到。

    在那堅實的胸腹上,傷疤呈現點和線條狀,最長的一條是從左肩斜著拉向了右邊的腰側,傷疤刺眼,讓人忍不住要眯著眼避開。

    沈安指著那些傷疤道:“諸位相公看看,這便是折家!”

    折繼祖有些不自在,但此刻卻忘記了所謂的規矩。

    沈安幫著他把上衣褪了下來,指著後背道:“傷全在前胸,後背無暇!”

    沈安看著楊錦道:“折克行告訴過我,折家子弟上陣,不死不休,從不後退!你父子何等人,也敢折辱這樣的將門嗎?”

    沈安回身道:“陛下,您還記得折侍中嗎?”

    趙禎點點頭,目光有些黯然。

    折侍中就是折繼祖的祖父折禦卿。

    折禦卿當年就是駐守在府州,殺的遼人聞風喪膽。

    沈安道:“折侍中重病臥榻,偏生此時遼人來襲,折侍中抱病出征,家中的老夫人遣人接他回家休養,可折侍中卻轉告來人……”

    這是自家祖父的舊事,折繼祖從就聽著長大,但此刻依舊是挺直了腰,一雙眼睛漸漸發紅。

    沈安道:“折侍中告訴來人,折家世受國恩,如今大敵當前,兒怎能棄了將士們回去?”

    殿內的氣氛漸漸的凝重起來,趙禎也坐直了身體,以示尊重。

    沈安繼續道:“折侍中武人死於軍中乃是本分,望母親不要牽掛……自古忠孝不能兩全!他自覺身體不好,完就涕淚橫流……第二,折侍中就病死軍汁…”

    “翁翁啊!”

    折繼祖突然蹲在地上,用力的捶打著地麵。

    看著淚流滿麵的折繼祖,沈安衝著虛空問道:“敢問諸位,這樣的折家,誰能折辱?誰敢折辱!?”

    無人回答。

    沈安環視一周,提高了些嗓門喝問道:“誰?”

    還是無人回答!

    一個少年竟然喝問住了大宋的宰輔們,包括對武人最為不屑的韓琦也不敢反駁。

    趙禎目光複雜的看著這一幕,他知道打壓武人是既定國策,可從高粱河之敗開始,大宋對外屢戰屢敗,他的老爹真宗更是差點就想卷鋪蓋跑路去南方了,可見大宋的外部壓力之大。

    西夏現在是權臣當權,暫時對大宋沒多少威脅。

    可遼國呢?

    耶律洪基難道真如沈安所的是個什麽和平主義者?

    趙禎猶豫了一下,道:“武人不易……”

    沈安輕咳一聲,折繼祖馬上就跪地謝恩。

    “哎!”趙禎歎息道:“諸卿都不易。偌大的大宋,若是離了諸卿,朕就是瞎子、聾子,都不易啊!”

    這連為武人句公道話,都必須要搭上對文官的誇讚。

    沈安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他的目光緩緩轉向了楊錦的身上。

    楊錦已經傻眼了。

    皇帝不為我做主,樞密院的大佬呢?

    宋庠微微低頭,眼觀鼻,鼻觀心,恍如得道的高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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