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安負手走在前麵,王雱在落後些的地方。

    “你從就沒過過什麽苦日子,不知道底層百姓的想法,所以念頭不夠堅定。某告訴你,底層百姓需要的是穩,誰給他們安穩的日子,他們就支持誰。楊靖安此舉就是利欲熏心,那些百姓不會善罷甘休。此事一旦爆出來,令尊升職之事就指日可待,某覺著今日就該有消息了。”

    今日朝會叫了王安石去,沈安覺得就該出結果了。

    王雱是聰慧,可閱曆卻差遠了,城府也不夠,就來找沈安。

    花花悄無聲息的跟了過來,王雱見了就揮揮手,花花悻悻的退了回去。

    “如今出缺了一個樞密副使,還有就是楊佐要致仕,不知道家父能得哪一個。”

    此事王雱全程謀劃,此刻竟然和自己要升官般的緊張。

    沈安淡淡的道:“樞密副使就別想了,在官家的眼中,令尊算是個能臣,而樞密副使在許多時候……你知道的,樞密院和政事堂不和許久了,任職樞密副使,看似比出知開封府高,可你要知道,一旦進了樞密院,就和政事堂被隔開了。令尊是能臣,官家定然不會讓他在樞密院裏繼續熬著,所以定然是出知開封府!”

    他回身看著王雱,“回去吧,某斷言此刻結果應當出來了。權知開封府,令尊若是做好了,想想包公的仕途。”

    王雱點頭,“包公是從開封府一路去了禦史台,然後又去了三司,最後進了政事堂,這是……走了一圈!”

    “這般走一圈,就是要讓他熟悉各個衙門的事務,如今進了政事堂才能統籌規劃,明白嗎?”

    王雱是聰慧,可這些全局觀卻缺乏,此刻沈安一,他恍然大悟,“多謝安北兄,如此某就回去了。”

    他一路回到家,就見家裏的仆役喜氣洋洋的。

    “見過大郎君。”

    嗯?

    怎麽改稱呼了?

    “可是爹爹升官了嗎?”

    王雱敏銳的察覺到了更改稱呼裏蘊含的意義。

    仆役笑道:“是呢,老夫人了,從今日起全家都改稱呼。”

    “阿郎在裏麵。”

    阿郎這個稱呼一出,王雱就算是徹底脫離了孩子的範疇,正式成人了。

    一路進去,王雱還沒行禮,老吳氏就歡喜的道:“雱哥快來。”

    吳氏含笑看著他,“大郎,你做的好事。”

    王安石板著臉坐在那裏,但眼裏有笑意。

    一家子都是喜氣洋洋的。

    人生快意,莫過於此了。

    王雱問道:“爹爹是去了開封府嗎?”

    王安石沒想到他竟然能猜出來,“你是如何得知的?”

    王雱心中一震,想起了沈安的分析,不知不覺的就了出來:“……樞密副使被隔絕在政事堂之外,官家看重您,定然不會讓您去樞密院磋磨,所以當然是出知開封府。”

    “我的兒!”

    王安石歡喜的道:“為父也是想了許久才想明白此事,你竟然這般聰慧,讓為父……都不知道該如何歡喜才好。”

    吳氏淡定的道:“大郎就是聰慧。”

    老娘的兒子,當然不簡單。

    老吳氏恨不能親孫兒一口,笑的臉上的皺紋都擠在了一起。

    “孩兒一直以為自己聰慧,可今日卻知道人外有人。”

    王雱讚道:“這番話是沈安出來的,先前孩兒在他家提及爹爹升官之事,他就了這番話,仿佛自己就在殿內看到了似的,很是堅定。爹爹,這才是真正的聰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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