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事堂裏,今日的氣氛有些古怪,三位宰輔都冷著臉,讓下麵的官吏們都提心吊膽的,生怕這些大佬開幹,自己做了炮灰。

    韓琦端坐著,看著歐陽修道:“你的詩詞文章不錯。”

    歐陽修沒話,但眉間多了些放鬆。

    他是大宋文壇盟主,但以前韓琦是不認這個的。今日得了這句話,他的地位將會牢不可破。

    韓琦接著道:“可你卻不會做官,也不會做事,白白的做了那麽些文章詩詞……”

    “韓琦!”

    這話對歐陽修的打擊太大,以至於老好饒他也要蹦起來發飆!

    韓琦淡淡的道:“你自己數數,為官多年來,你為大宋做過些什麽有益之事?於國事有多少建樹?”

    歐陽修開始數,可數來數去,卻發現自己在國事上真的沒多少建樹……

    韓琦道:“嚐聞你最喜的是‘座上客常滿,樽中酒不空’,好享受,於國何益?”

    歐陽修的眼中多了痛苦之色,曾公亮勸道:“慶曆年啊!”

    慶曆年間你們是並肩戰鬥的戰友,現在是要鬧哪樣?

    韓琦怒道:“不提也就罷了,提起慶曆年間之事老夫就怒不可遏。一篇朋黨論葬送了範文正,可你知道是誰在反對新政嗎?”

    歐陽修閉上眼睛,隻是搖頭。

    韓琦冷笑道:“就是那些和你詩詞唱和的大才,他們在朝堂,在市井,在鄉間,手握錢財田畝,就是大宋的主宰。如今沈安的雜學眼看著就要讓他們吃大虧,你歐陽修卻橫插一手,這是什麽意思?是還想幫那些人一把嗎?當年你有朋黨論,今日你有什麽?”

    “呯!”

    歐陽修扔出了手中的茶杯,韓琦避開了,冷冷的道:“這便是惱羞成怒了?”

    歐陽修的眼睛通紅,悲憤的喊道:“當年是老夫之錯,老夫願意以死贖罪,可沈安卻用題海之法亂先賢之學,更是用雜學來吸引那些學子,長此以往,我輩所學成了什麽?先賢的學問誰來傳承?是你韓琦嗎?

    看看你的肚腩,都快拉到膝蓋了,你能傳承什麽?你能傳承什麽?!”

    歐陽修老好人多年,一朝發飆,韓琦竟然有些懵。

    他隨即反應過來,冷笑道:“什麽傳承?傳承什麽?老夫隻想在活著的時候看到大宋強大起來,至於什麽狗屁的傳承,是那幫人最喜歡的口頭禪,你歐陽修如今也是如此,可見你們都在心虛。”

    歐陽修一拍桌子,喝問道:“老夫心虛什麽?”

    外麵幹咳一聲,接著有人喝道:“都滾開!”

    一陣腳步聲遠去,韓琦淡淡的道:“你們擔心雜學會取而代之,怕自己沒了用武之地,可對?”

    韓琦見歐陽修不話,覺得這個老頭至少品行不錯,就減少了些惡毒的話:“雜學老夫知道些,比如什麽神威弩,在軍中有大用。還有金肥丹,堪稱是大宋的國寶……還有那個望遠鏡……林林總總,這些都是雜學教授的東西,和雜學比起來,歐陽修,你能做些什麽?”

    換個人定然會反駁,不管有理無理,先撒潑了再。

    可歐陽修卻不屑於此,所以他呆若木雞,隻是喃喃的道:“不能啊!太學馬上就要淪陷了,再擴建……以後雜學就登堂入室了,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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