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曙在前半生中見過許多冷眼，也見過各型各色的人，自詡眼光不差。
可他的眼光在沈安的身上卻屢次犯錯。
打斷了饒腿，還一臉無辜的模樣，這是什麽意思？
有恃無恐啊！
想起趙頊跟著沈安廝混了幾年，趙曙就有些心痛。
我的兒，你怕是被帶壞了呀！
他歎息一聲，道：“為何要動手？”
他已經不生氣了，因為他覺得這樣的性子也不錯。
若是趙頊也學了這樣的性子，以後至少不吃虧。
看看這滿朝的宰輔吧，韓琦、曾公亮、歐陽修、富弼、包拯……還有在野的文彥博等人，哪個是省油的燈？
還有後續的王安石和司馬光等人……
麵對這些重臣，你若是循規蹈矩，怕是會被吃的渣都不剩。
罷了，還是和沈安學腹黑些好。
沈安一臉純良的道：“陛下，那王便……當時臣不知道他是誰，可被人這麽一下蹦出來，誰都會被嚇一跳吧？”
韓琦點頭，但惡作劇般的道：“是會被嚇到，可嚇到是嚇到，不至於動手吧？”
趙曙點點頭，覺得這話到零子上：“堂堂官員，當街毆打同僚，太不像話了，太不像話了！”
他到後麵有些聲色俱厲，“什麽功勞？都沒了！”
正等著處分意見的沈安一臉沉痛的模樣，悲憤的道：“陛下……”
趙曙冷笑道：“沒了！你就算是嚎哭也沒了。”
“臣……”
沈安的模樣就像是六月飛雪般的委屈，可邊上的宰輔們卻隻是冷笑。
這君臣兩個在聯手做戲，演的很像，可誰不知道這是假的啊！
趙曙得了安心，沈安得了安心，皆大歡喜。而且趙曙此刻定然覺得沈安是個好子，以後再彌補他什麽的。
假啊！
韓琦幹咳一聲，道：“陛下，那王便如今上官不喜，同僚不沾，臣想著是不是送回家去養著？不過……”
他看著沈安道：“你弄斷了王便的腿，這個藥錢是要賠的。”
“事。”
沈安事時很輕鬆，仿佛是幾文錢。
有錢了不起啊？
韓琦心中膩歪，隻覺得自己引以為傲的家產在沈安的麵前也成了乞丐。
他是婢生子，家產什麽的大多是靠自己來積累。多年宦途，特別是在宰輔的位置上待了多年，讓他積累了不少家產。
這些錢養老夠了吧？
可在沈安這裏大抵就是耍個樂子的花費。
這人太有錢了，有錢的讓人發指。
趙曙越看沈安就越順眼，覺得兒子學了這樣的腹黑真心不錯。
“諸卿都散了吧。”
他回了後宮之中，和高滔滔了方才的事。
高滔滔愕然道：“還有嫌功勞大的？”
“他太年輕。”
趙曙端著茶杯，意態閑適的道：“年紀輕輕驟然高位，那不是福分，曆朝曆代也沒有這等事。”
高滔滔不服氣的道：“霍去病呢？”
才完她就後悔了。
趙曙的眼中多了冷色，旋即消散：“霍去病早逝。”
高滔滔赧然道：“是了，功高不賞，君臣都各自不安。那沈安倒是識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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