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氏聽得貞娘這麽一說,便知這丫頭這回是真要拚命了,她也知這丫頭的脾性,當初八房日子困難時,這丫頭關在一間小小的柴房裏,大熱的天,能悶上十多天點煙煤,出來的時候,聽趙氏說那丫頭一臉煙灰的,跟那礦裏挖煤的苦力似的,趙氏嘴上沒說什麽,心裏卻著實心疼壞了。

    隻是這丫頭就能吃得這種苦。

    如今也是這般,盡力而為什麽的黃氏也就不在多說了,隻是拍了拍貞娘的肩,讓她休息一下,隨後便出了貞娘的房間,不一會兒,便端了一碗燕窩百合進來,看著貞娘吃完合,這才又拿著空碗出去了。

    貞娘自是明白自家嬸娘的關心,因此坐了一會兒,看著已是深夜了,不想二嬸娘等人擔心,便吹熄了燈,睡覺了。

    隻是人雖是躺下了,卻哪裏有一絲一毫的睡意。

    貞娘這人有些較勁,齊春給她的壓力太大了,人的名,樹的影,這位齊春本身就出自禦墨監,而且不是那種少年成名的浮垮之輩,是在禦墨監裏打磨到中年方才露出頭角的,最終能跟自家爺爺齊名,那一身製墨技藝自非等閑的。

    便是自家爺爺,貞娘也自知是不及的。如此,麵對齊春,要想取勝,必得使些手段。

    說起來,田家當初競爭貢墨使的手段雖然使了詐,但著實有效。

    自己要不要學學呢?

    可又覺得,不管使什麽手段,於技藝來說,總歸是有失公平。可不施手段,自己贏的可能性真的怕是不太高。

    這一越想就越煩燥,也躺不住了,便坐了起身,環抱著膝,下巴搭在膝蓋上,因著有點淺淺月光的原因,屋裏倒不顯得太黑沉。

    隻是,月光?今天是朔日啊,哪來的月光呢?

    貞娘覺得有些奇怪,於是小聲的下了床,輕輕的推開窗戶,這才發現,那光亮並不是月亮,而是不遠處,義厚生錢莊閣樓窗戶上的一盞氣死風燈,那淺淺的光線正好映射到自己這邊。

    淺淺的,柔柔的,不會影響到別人,但那淺淺的光線卻能讓人安心。

    倒是不曉得義厚生那邊什麽時候開始掛這盞燈的,以前好象沒發現,應該是最近吧。

    別說,靜夜裏,這麽一盞淺淺光線的燈,能讓人的心格外的寧靜,倒是一掃貞娘之前心中的煩燥。

    就這麽靜靜的站著,過了一會兒,貞娘有些懊惱的拍了拍頭,已所不欲,勿施予人,當初,田家所為,自己是看不過眼的,怎麽如今輪到了自己,自己竟也想用用手段了。

    雖說商場如戰場,但技藝的比拚之間卻不該摻雜太多,這贏要贏得壘落,輸要輸的大氣。正如自己一直想的,靠技術吃飯的人就得憑技術說話。

    而這幾天,因著齊春的壓力,自己竟是挖空心思的想著另辟蹊徑,想走捷徑,其實這反而說明,因著齊春的名頭,自己有些怯了。

    終歸太過想要得到,反而使自己不淡定了。

    而以自己這種態度,能不能走到最後一關跟齊老爺子較量還真不好說,畢竟這次競墨可麵對大家的,以自己這種心態,中途就輸的可能性很大的。

    想著,貞娘又輕握著拳敲了敲自己的額頭。嗯,該放下那些走捷徑的想法,這幾天好好規劃著競墨的一切,踏踏實實的比拚才是正道。

    供奉的位置她依然想得到,但不想走捷徑,隻憑自己的技藝努力去爭取,朝著這個目標奮進吧。貞娘握了握拳,給自己鼓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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