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裏,貞娘直接提著熱水去了爺爺奶奶屋裏。到得屋外,就聽得屋內爺爺奶奶的說話聲。

    “哎,景福可吃大苦頭了。”奶奶吳氏有些哽咽的道。

    “男兒立於世,就得吃的苦中苦,以前都是你太寵他了,才弄的好好的家當敗落一空,如今吃這點苦算什麽?我看他這個做爹的還比不上貞娘,貞娘倒是個能吃苦的。”是爺爺粗著嗓子的聲音。

    “你就怪我寵?當年老大景奎在世的時候倒是不寵,他跟著你山裏溝裏跑,沒顧了身子,得了病了走了,比起景奎,景福就算是不肖,那也好歹活生生的,比沒有都強。”吳氏聽李老掌櫃的埋怨她寵壞兒子,便氣哼哼的回嘴。

    貞娘聽得這話,才想起似乎聽大哥說起過,她家原來還有個大伯的,自小就跟著爺爺學製墨,後來一次上山找鬆時,不知是中了障還是撞了邪什麽的,總歸是一病不起,就走了,就在成親的前三天,那無緣的大伯母也因此成了望門寡,至今還是孤身一人。

    竟跟貞娘之前的處境仍為相似。

    也因著大伯早亡,奶奶就格外的寵著自家老爹,沒想這一寵就把老爹寵歪了。

    想著,正要進屋,又聽得奶奶道:“哎,這回貞娘受委屈了,墨坊的那些個管事越來越不成樣了。”

    奶奶說著,嫡嫡咕咕的一陣子。

    “貞娘是受委屈了,不過這回她處理的很好。”李老掌櫃道。

    “嗯,倒是個孝順囡兒,今兒個難得賺了點錢,就巴巴的給我們買了梨膏糖,隻是貞娘倒底是個女孩子,這點煙實在不是一個女兒家做的事情,我那日瞧著她那滿臉黑灰的樣子都心疼,我瞅著是不是找找張媒婆,還是該給貞娘說個好人家,有了依靠,也不消吃這等的苦頭了。”吳氏道。

    “這好人家呢,咱們自該給她相看著,擔這丫頭於製墨一道很有天份,丟了也可惜,再說了,你忘了當年景奎訂的鄭家的女兒呢,景奎走了,也把鄭家那女兒的終身給耽誤了,前些日子,鄭老兄走了,聽說那丫頭境遇不太好,貞娘這回雖說田家少爺保得一條命,但那田少爺終歸是險死還生哪,至今還躺在床上呢,貞娘還是跟克字沾了邊,又被田家退親,處境並不比當年的鄭家女兒好,未來會怎麽樣還不好說,於其想著依靠別人,倒不如為她謀個能安生立命的本事。”

    貞娘在外麵聽得自家爺爺這話,隻覺得說到自己心坎裏去了,可不正是這樣嘛。

    想著掀了門簾進屋,又聽得爺爺道:“不過,點煙也確實不適合女兒家幹,我看,明天我去找找老九吧,讓貞娘到墨軒裏做事,掌掌眼。”

    “爺爺,你不消去找九叔公,便是孫女兒真要去墨軒做事,那也得墨軒的人來請孫女兒去。”貞娘進得屋,便自顧自拿了一邊的木盆,倒了熱水,搓了汗巾,給爺爺擦臉。

    一邊吳氏笑咪咪的看著。

    “嗬,好大的口氣,你以為就憑你今天這點煙料,墨軒就會來請你?告訴你,說不得如今墨坊的人還在認為你今天送去的煙料是爺爺我燒的呢。”李老掌櫃半打趣卻是半認真的道。

    “孫女兒知道,如今怕九成九的人都以為那些煙料是爺爺在幕後操作的。”貞娘邊說著,又幫著自家爺爺換了腳盆,幫他泡腳,又道:“其實,我想就算是大家知道這煙料是我燒的也不會來請我去的,最多是送點材料來讓女兒在家裏燒製,他們收購,畢竟孫女兒是個女兒家,沒法融入工棚作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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