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過來,可是有事?”柳城隨手翻開一封信件,問道。

    柳域緊了緊手中的拜帖,上前一步,壓低了聲音道:“三王府送來的。”說著,將拜帖遞上。

    柳城愣了一下,三王府?

    柳城撂下那封拆了一半的信件,將紅帖接過來,展開看了一遍,臉色凝重起來。

    “明日便登門造訪?”

    柳域道:“自那日之後,柳大人便再未來過,我們送過兩次拜帖往三王府,都被退了回來,此次,莫非是有何事?父親,明日我們可要準備什麽?您說,到底是三王爺要見您,還是那位柳大人要見您?”

    柳城也拿不準,這就又將拜帖看了一遍,眉頭蹙起,道:“無論如何,吩咐下去,明日備好酒菜,不可怠慢。”

    柳域點頭,想了想,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掛到嘴邊,最終又還是問不出口。

    柳城注意到長子的臉色,沉默一下,便指了指對麵的椅子。

    柳域過去坐下,待坐正了,才鼓起勇氣問道:“父親,那位柳大人,莫非……莫非真的是……”

    柳城搖搖頭,吐了口氣,道:“問了也不會承認。”

    “難道是真的?”柳域一下子站起來,衝擊太大,有些慌張道:“這可是欺君之罪……”

    柳城表情同樣不好,蒼老的聲音裏透著疲憊,仰頭,閉了閉眼,帶著褶子的嘴角卻勾起一絲嘲弄的笑,自問道:“欺君,可是這君,又在哪兒?”

    柳域聽後愣了一下,隨即,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如此大逆不道的言辭,是出自父親之口。

    君在哪裏,君在宮裏,可,那位君,還是君嗎?

    身患頑疾,口不能言,身不能動,隨時駕崩都是極有可能之事。

    但無論如何,那終究還是皇上,還是一國之君,還是九五之尊,父親,怎能說出如此之話。

    柳域忍不住看了看父親愈發蒼老的臉,盡管,已經過了好些日子,大夫也都看過了,但父親臉上,依舊是傷痕猶在。

    那是屈辱的烙印!

    這樣的牢獄之災,這樣的九死一生,又有誰能不怨,不恨呢?

    柳域是明白父親這個心態的,但他一生所學所習,就是為君效力,保皇保正,現在,有人告訴他將來或許要走另一條路了,他一時,是真的無法適應。

    柳城沒有與長子說太多心裏話。

    柳域的優點,作為父親的柳城很是清楚,同樣,柳域的缺點,做父親的也很明白。

    柳域優柔寡斷,心慈手軟,但索性,一顆赤子之心,就算性子再迂腐,到底板是正的,與柳琨那當麵一套,背後一套,是不一樣的。

    經過這次巨變,柳城很多事都看開了,他如今一把年紀,該是到了退位讓賢的時候了,以前抱著權利不想放,現在卻是疲憊了,說到底,什麽都不重要,一家老小齊齊整整,平平安安,才最重要。

    見長子還在想著那位“柳大人”之事,柳城嚴肅提醒道:“欺君之罪,罪大滔天,但她既敢如此肆無忌憚,便說明,她有所倚仗,至於她的身份與柳家的關係……咱們柳家,如今都是她救的,又有什麽資格要求她,總之,明日待她來了,有何要求,當麵再談。”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