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紀家大案,黃元度失去了江南大家的支持,而女兒黃嬌本來是最後的倚仗,但黃嬌在父親和兒子之間還是選擇了後者。黃元度內外皆失,很快便落入困境中:都衛軍沒了,被黃元度打壓的韋不周也上台了,甚至多年的舊案也被人當作矛頭,隱隱地指向相府。

    黃嶽想不這麽透徹,但也知道父親的日子不好過,對於目前匯通商貿行的困境,更是無能為力。

    當然,最讓黃元度傷心的還是黃嵩。為了讓黃嵩“改邪歸正”,黃元度不惜讓其禁足了三個多月。最後的結果是,黃嵩表麵上“痛改前非”,一離開相府後便再也不回頭。即使黃元度以斷絕父子關係相威脅,黃嵩也不屑一顧。真的要斷絕父子關係麽?那堂堂的相府就真成了笑話。

    想到這裏,黃嶽又有些痛快——你原來寵信的黃嵩如何?還不是離開家門自立門戶,甚至反過頭來與你作對,反而是我這個你百般看不起的“三眼老饕”,依然守在你身邊。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不過,看著父親斑白的頭發,黃嶽也是心裏一軟,收起了幸災樂禍的心思。

    “父親,既然世事艱難,不如辭了這相位如何?你年齡大了,十多年宰相當下來,也應該歇一歇了。”

    黃元度身子一震,轉頭看了看黃嶽,目光瞬時變得淩厲起來,身上也發出猛虎般的氣勢,怒喝道,“是誰讓你勸我退下來的?”

    黃嶽既驚又怕,連忙跪倒在地,“沒有人指使,是孩兒看到父親如此勞累,心裏難受。俗話說,忍一時風平浪靜,退一步海闊天空。就算您不當這個宰相,咱家依然是錦衣玉食,生活無憂。你為大齊操了這麽多年心,也應該享享福了。”

    黃元度的身子僵住了,半晌之後才顫微微地伸出右手,摸到黃嶽的頭上,“好孩子,是為父錯怪你了。”黃元度也明白,以黃嶽的智商,在自己麵前玩不出花樣。

    “父親,你當了十多年宰相,輔佐幼主長大。大齊在你的手上,也算吏治清明,國勢長榮。是非功過,世人都看在眼裏。何況聖上對父親漸起齟齬,若戀棧不去,恐非保身之策啊。”

    黃元度苦笑道,“非是為父留戀這個職位,而是那逄通必懷叵測,恐怕比逄檜更加險惡。這個時候若離開了,萬一朝中有事,大齊恐無人與這老賊廝抗衡了。”

    黃嶽暗道,現在都逼到這種地步了,還想著國事,真不知道說你什麽好了。他張嘴還欲勸說,卻被黃元度揮手打住,“你以為我在這裏撐著是為了這個相位?江南大家之害,你們匯通商貿行恐怕感同身受。江南大家是在我手裏欲發坐大的,如果不把他們打壓下去,我又有何談什麽功績!再說,我現在好歹還是宰相,隻我還支在這裏,江南大家就不會做得太離譜。萬一我倒了,他們會對匯通商貿行肆無忌憚的下手。這次他們對付的主要是呂大富,要是我倒了,恐怕你和徐明軒、宋錚這些人都會跟著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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