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敬齋隻挨了一刻鍾,便抵擋不住宋錚層出不窮的發問,最終隻有喘著粗氣,佯作大怒地拂袖而去。

    郎伯川欲言又止,無奈地歎了口氣,沒有喚回這位翰林院供奉。說實話,今天可全是硬碰硬的較量,蜀國派出老中青三代的代表,圍攻宋錚,已經有欺負人的嫌疑了。現在倒好,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三員蜀國大將已經去其二。郎伯川既心痛又羞慚,連話也不想說了。

    宋錚淡然地目送郭敬齋離開,嘴角微翹著喝了一口茶水,這才將目光投向了唐正肅。

    唐正肅有些進退不得。說起來,三人中以唐正肅心機最為深沉,而他這一次之所以出頭,也是為了一個“名”字。在蜀國當官,不但要有真才實學,名氣也非常重要。如果能鬥敗宋錚,唐正肅便會名利雙收。

    作為昔年的科舉榜眼,唐正肅是極為自負的,本來不屑於以三敵一。然而,名利二字還是讓唐正肅“屈尊”。隻是他一貫謹慎,說出話來處處留著餘地,同時也不急於冒頭。

    現在,唐正肅為自己的謹慎慶幸。隻不過三人中隻餘他一個人了,如果不有所表示,也說不過去。還好,唐正肅早有準備,他從懷裏掏出一本書來,上前一送,“宋大人,這是唐某所出《竹齋集》,還請宋大人雅正。”

    唐正肅打得主意很好,如果宋錚誇他兩句,他正好拿出去說項,那這一局最少能保持不敗——齊使都誇我了,誰敢說我敗了?

    宋錚哪還不明白對方的小心思。要是這事擱在江寧,宋錚定會痛打落水狗,不給對方什麽顏麵,不過,這是在成都。唐正肅既然如此識趣,宋錚也樂得給對方一個麵子,變向地也是給郎伯川一個麵子。

    雙手接過來《竹齋集》,宋錚打開了封麵。“竹齋”二字是唐正肅書房的別號,與宋錚在江寧的“風竹苑”差不多。詩集中,不少是詠竹所作,水平倒也不錯。“雨洗新梢淨,風送嫩葉香。”頗得新竹之三味。

    宋錚向元好問要來筆墨,略一沉思,便寫下了《竹枝一曲贈竹齋居士》,內容卻是取自鄭板橋的那首《濰縣竹枝詞》:“竹齋臥聽蕭蕭雨,疑是民間疾苦聲。此小吾曹宦遊吏,一枝一葉總關情。”

    署好了名字,宋錚將詩集還給了唐正肅,輕笑道,“唐大人已出詩集,宋某卻慚愧得緊,這些年雖然零散作了一些,卻湊不得一個集子。”

    元好問笑嗬嗬地插言道,“宋大人雖沒有詩集,然所作之詩卻是篇篇稱絕。‘盡挹西江,細斟北鬥,萬象為賓客。’何等大氣?‘問渠哪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得讀書之三味啊!”

    唐正肅雖然聽說過宋錚的一些事,卻對宋錚的詩詞並不熟悉,聞郎伯川所言,不禁細思這兩句的含義。元好問頗為得意,將宋錚的幾首詩詞娓娓道來,又提到宋錚撰寫的書法史與畫史,唐正肅驚歎之餘,慶幸自己沒有貿然繼續挑戰,否則,郎若鳴的結果,恐怕也是自己的下場。

    唐正肅最關心的,還是宋錚在他詩集上題寫的東西。當他最終看清宋錚的字跡後,不禁赧然。他遙遙向著宋錚一施禮,“多謝宋大人見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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