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錚從幾案上端起酒杯,一下子全倒進嘴裏,接著轉出幾案,負手向著門口處慢慢踱去,正當眾人以為宋錚負氣離開時,高朗的聲音響起:“人生易老天難老,歲歲重陽,今又重陽,戰地黃花分外香。一年一度秋風勁,不似春光,勝似春光,寥廓江天萬裏霜。”

    一曲吟罷,宋錚踏出殿門,直接向大門外走去。

    這首詞在今天這個場合,殺傷力無窮。宋錚身後,所有人都呆立在那裏。過了半晌,才有人小聲議論:“是采桑子。”“對,又叫醜奴兒,羅敷媚。”“雖不嚴格合韻,但這氣勢可蓋全場。”

    更有一些人反複默念,將這首隻有44個字的詞記誦下來,其中自然包括眼中異彩漣漣的紫月。

    郎伯川張了張嘴,想要招呼宋錚,卻沒有說出話。隻有梁乙越,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頹然坐在蒲團上。

    薛啟孟將全詞默念了兩遍,抬眼一看場中的情景,慌忙離席,向著大門處追去。

    宋錚走出太子府,立即招呼張崇及二十名護衛軍士,要先行離開。薛啟孟氣喘籲籲地追了出來,高聲叫道,“宋大人請留步。”

    宋錚向他拱了拱手,“薛兄,你轉告太子,宋某不勝酒力,再喝下去怕出醜,就先行回去了。”

    薛啟孟暗道,你這不是說胡話麽,你的酒量我還不知道?我可是陪你喝了一路,恐怕全場的人加起來,也不一定能喝過你。但這話是不能說出來的,薛啟孟陪笑道,“今天酒宴上,的確有人出言遜,還望宋大人見諒。但不辭而別,在下無法向太子交待啊。請宋兄看在太子麵上,暫時委屈一下。”

    宋錚冷冷地看著薛啟孟,直看得他額頭冒汗,這才忽然笑道,“我有一言,你回去報告給太子,太子定不會怪罪。”

    “大人請講。”

    宋錚在薛啟孟耳邊低語了一句,薛啟孟呆住了,過了片刻才躊躇地道,“這樣行嗎?”

    “放心吧!”宋錚含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大笑而去。

    看著宋錚的背影,薛啟孟忽然展顏一笑,“文武雙狀元,亙古一小郎。名不虛傳!”

    宴會殿內,自宋錚一走,便陷入雜然無序的狀態,每個人相互低聲議論著,不過,沒有人再離席。宋錚有理由“負氣”而走,他們可沒這個膽量。所以,就算如座針氈,也得在這裏等著。很多人還彼此打賭,薛啟孟到底能不能把宋錚追回來。

    過了半天,薛啟孟回來了。正在束手無策的郎伯川一看宋錚沒跟著回來,臉色更難看了。今天這個場合,沒有控製住梁乙越胡言亂語,的確是失策。可宋錚如此不給麵子,也有讓他有點難堪。

    郎伯沉著臉,“薛大人,齊使是不是離開了?”

    梁乙越的耳朵聳動了一下,由“宋先生”到“齊使”,這個如此明顯的稱呼變化,讓梁乙越莫名地心安了許多,臉色也好了一些。

    “宋大人說,他不勝酒力,所以先行回驛館了。”薛啟孟躬身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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