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怎會猜到奴家偷聽?”蘇蟬的眼睛亮亮的,臉上卻無絲毫被宋錚發現的窘色。

    宋錚沒有理她,隻是在旁邊的井欄上拍了拍。

    蘇蟬也不惱,“狀元郎每每出口成章,卻是無盡地滄桑。上一次那首《陽春曲》,讓奴家悵惘了許多日呢!這一次又不知讓奴家愁上幾天?”

    宋錚沒有心思談話,淡然道,“宋某幾句淺吟低唱,怎能撩撥蘇大家心緒?此處江風甚大,蘇大家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吧。”

    “公子何必總是拒人千裏呢?”不施鉛華的蘇蟬橫了宋錚一眼,輕聲薄嗔。

    江風吹蕩,一襲白裙被風吹起,即便是在深夜裏,亦閃現出動人的風韻。

    宋錚卻無心欣賞美色。“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憑欄意!”宋錚低聲吟完,竟徑自轉身,從蘇蟬身邊行過,直到船艙裏去了。

    蘇蟬的臉上湧現出一股惱色,旋即撲哧一笑,大聲道,“公子隨便說出來,便是佳句。如果奴家猜得不錯,這是《水龍吟》吧?方才‘山一程,水一程’之語,應是《長相思》,公子可別忘了把這兩首詞都抄錄下來,奴家等著彈唱呢!”

    剛剛走至船艙口的宋錚身子一頓,又接著向前行去。他心裏卻在苦笑,辛棄疾和納蘭性德的名篇,又一次被自己盜用更改了。

    行行複行行,十餘日後,宋錚等人抵達夷陵(今宜昌),由於再往上行江水甚急,宋錚等人便在夷陵棄船登岸,騎馬前往秭歸。

    七月底,宋錚抵達秭歸城外館驛。他沒有想到,在此迎接自己的居然是祖傑!

    自從祖傑中武進士後,便被分到蜀關。雖然不時有書信寄給宋錚,但兩人卻一直沒有見麵。能在此相會,怎不讓兩人欣喜若狂。

    經年不見,祖傑身子壯實了許多,隱隱有大將風範。

    “錚哥,範大人在城內等你,我們快走吧。”寒暄過後,祖傑倒沒有忘了自己的職責。

    “範大人?這麽說我入蜀之事,是範大人一手安排了?”

    “正是,前幾天朝廷有令傳來,要求蜀關安排人溝通對麵中夔州邊關,範大人接下了此事。正等著錚哥呢。”

    “好,我也久聞範大人之名,正好借此拜見一番。”宋錚也甚欣喜。現任蜀關右路兵馬使範誌同,是山東路淄州人,高宗十二年武狀元。當年十八歲的他參加武舉時,一路過關斬將,在武進士考中得了二等,後奪得武狀元令,被稱為大齊第一武狀元。這個紀錄直到宋錚出現才被打破。宋錚在武進士考課中,得了一之六等。

    宋錚能這位老鄉聞名已久。當年韓忠謀劃攻蜀時,因“泄密”而損兵折將,範誌同率領的五千名軍士,是惟一全身而退者。

    館驛距離秭歸城尚有二十餘裏,一路上,祖傑不時地為宋錚介紹地貌和蜀關軍士駐紮的軍營。宋錚連連點頭應著,卻見祖傑麾下的軍士都在偷偷打量自己和祖傑。想一想後,宋錚嘴角微翹。打量自己,是因為自己的名頭實在響亮。而祖傑性子之沉穩,不輸辛羽,平時很少開口,這次見到自己卻滔滔不絕,讓這些軍士好奇罷了。

    根據祖傑的敘述,秭歸是蜀關的大本營,而蜀關的前線卻在巴東,宋錚另一位好友田金昌如今就駐紮在那裏。與大齊歸州相對應的,便是蜀國的夔州。與大齊相仿,蜀國那邊的大本營在奉節,而前線則在巫山城。由於這一段長江江流甚急,大齊難以借助水道。同樣,蜀國要進攻大齊,也不是那麽容易,湍急的水流決定了,難以一次性地大規模自上而上行駛軍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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