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皇城南的一裏多的地方,有一處圍牆超過兩丈的院子。院牆上遍植尖銳的鐵絲、鐵片和鋒利的瓷片。大石壘成的圍牆被塗成青黑色,既厚重,又顯得詭異。

    院子的門口僅有五尺寬,隻有一扇厚鐵門。門栓處,有一個隻餘見方的小口,用鐵片蓋著,這是用以傳遞消息的。除了這個小門,整幢院子密不透風。

    這個改建的院子,雖然建造的時間不長,卻已經在江寧城大大有名。因為在短短一個月內,裏麵關進了三個知州和兩個知縣。盡管這個院子沒有掛牌匾,但百姓們已經為他起好了名字:“貪獄”,因為裏麵關的全是貪瀆的官員。

    夜幕沉沉,高大的圍牆擋住了裏麵的光線。經過院子的人,除了偶爾能聽到裏麵傳來的慘叫,便是死一般的寂靜。

    亥時,貪獄又迎來了兩個新“顧客”:吏部郎中祝希夷、戶部員外郎房安。前者彈劾右司枉法,擅自抓捕考核中上等的官員,蔑視國體,右司主事者宋錚當斬。後者彈劾宋錚借抓捕之機斂財萬兩,中飽私囊,並枉顧官員性命,逼死官吏,應斬首鞭屍。

    這兩個人中,祝希夷宋錚倒是聽說過,與三叔宋瑜一樣,是八個考功郎中之一。而房安,他卻根本不清楚有這麽一個人。不管聽沒聽說過,宋錚從來沒與他們打過交道。然而,這兩人彈劾宋錚的語言,一個比一個“義憤填膺”,一個比一個惡毒,簡直比殺了他老子,禍害了他老娘還十惡不赦。

    抓祝希夷的時候,這廝正在雨香樓喝花酒,正襟危坐的他,卻拿腔作勢地與一名花姐喝交杯酒。而房安則鬼混在自己偷偷納的一名小妾那裏,抓他的時候,正在埋頭苦幹。

    貪獄的門打開了,兩人被按著脖子,推了進去。兩個人手都綁著,嘴裏堵著破皮,頭上還帶著黑頭罩。祝希夷還好些,房安卻已經尿濕了襯褲,在送進地牢的過程中,一路上滴滴噠噠,氣得後麵的司卒不時地在他屁股上踢上兩腳。

    大齊可不像前朝一般,對文官那麽客氣,講究刑不上大夫。太祖逄大賴注重拉攏文人當官,但對犯了罪的官員,那可是非常狠的。特別是貪官,雖沒有後世朱元璋“剝皮實草”那麽厲害,但也絕不會給好果子吃。不然的話,宋錚在袁州時,也敢對鹿丙軒拳打腳踢的。

    頭罩被拿下來,閃爍的火光讓兩個人不由自主地眯著眼睛。待兩人終於適應了光線,終於看清了房間的模樣。房間有六七丈寬,一側的牆壁上插著兩個火把,另一側則是一排架子,上麵掛著鐵釺、鋼刷、木刺樁等刑具。架子旁邊則是一個大木箱,不知放的什麽東西。

    一個白衣少年正坐在他們對麵,麵色無憂無喜。旁邊是一張桌子,桌子上的盤子裏,是紫溜溜的葡萄。少年正悠閑著拿著牙簽,把一粒粒葡萄送進口中。他的動作優雅,連吐葡萄皮和子,都用手掩住,沒發出一點聲音。

    良久,少年吃完最後一粒葡萄,拿過旁邊遞上來的毛巾,擦了擦手,這才抬起頭來,在兩人身上掃了一圈。

    “介紹一下,在下姓宋,也就是你們前兩日上書應當斬首的那一位。”宋錚淡淡地道,又回頭吩咐,“去,把兩位大人嘴裏的東西拿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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