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說著,黃嬌的聲音漸柔,最後竟然變得有些幽怨。

    少年繃緊嘴唇,低著頭,連連稱是。

    “自從九年前你父皇駕崩,咱們孤兒寡母撐到今日,容易嗎?你五歲即登基,幸天下太平,外臣用命,這才沒什麽差子。若有個風吹草動,你讓咱們母子該如何區處?你為何就不懂我這心呢?”黃嬌越說越淒慘,眼裏隱泛淚光。

    這一下,逄瑛有些慌了,連忙跪倒,膝行至黃嬌身旁,“母後,我知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你別哭!”

    逄瑛一說到哭字,黃嬌的眼淚卻滴了下來,嚇得逄瑛連忙用袖子去抹。剛剛直起身子的錢滿櫃也嚇得跪在地上,大氣也不敢喘。

    抽泣了盞茶時間,黃嬌漸漸收聲。半晌後才道,“皇兒,你好自為之吧。為娘累了,先回去了。”說罷站起身子。

    逄瑛也惴惴不安地站起來,跟在黃嬌身後。剛送到殿門口,黃嬌轉過身子,舉起了手。逄瑛連忙把眼睛閉上,哪知卻有一隻香帕在自己的額頭上擦了擦——原來,剛才,逄瑛嚇得連汗珠都下來了。

    等逄瑛再睜開眼時,黃嬌已經隨著一聲歎息遠去。

    長籲一口氣,逄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後麵的小貴子上來,彎身道,“皇上,地上涼,快起來吧。”

    “唉,這什麽理啊、氣啊、儒啊,搞得我頭昏腦脹。我一聽到那老家夥讀句子,就想睡覺,簡直就是催眠曲。唉,也不知道外公從哪裏找來的老先生,這哪裏是來教我學問,分明是來哄我睡覺的。”

    錢滿櫃瞅了瞅四周無人,便低聲附和道,“這老家夥也真古板,比得上那宋玨了。我聽得也想睡覺。”

    “哦,你是說那西山先生吧?先前聽你講過,這西山先生動不動就打學生手心。不知道這些死腦筋的人有什麽好的,外公還一個個把他們請到江寧來。上兩天外公就要把這西山先生請來,為我講書,還問了我母後的意思。”

    小貴子心中一突,連忙道,“太後娘娘是怎麽答的?”

    “當時我在身邊,便說,直廬先生的學問我還沒學到,再添一個西山先生,腦子就渾了。母後也怕我學得不精,便沒答應。”逄瑛努了一下嘴,“一個老家夥就夠我受得了,再來一個,豈不要把我煩死。”

    “皇上說的是,那西山先生可是個狠角色,動輒打手心。當年,每個月的戒尺都要打斷好幾根的。”

    “這麽厲害?”逄瑛來了興致,“你怎麽知道的?”

    錢滿櫃暗叫不妙,差點把自己的來曆底細泄出去,連忙道,“我出宮時,聽外邊的人說的。聽說那西山先生在老家開過私學,對學生極狠的。”

    逄瑛沒有在意錢滿櫃的語氣,鬆了口氣,“多虧沒把他弄來,不然的話,我這手心可倒了黴。”

    “你可是聖上,這普天之下,哪個敢打你!”

    “我這算什麽皇上,天天不是學武就是背書,困在這宮裏,簡直悶死了。”

    錢滿櫃眼睛一轉,“皇上,要不你找個宮女耍一耍?”

    逄瑛眼睛擺擺手,“算了吧,今天沒心情。也省得讓母後知道,又責我荒唐。走,陪我去用飯吧。這一下午折騰的,我也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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