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兄是被從家裏趕出來的?”宋錚凝聲驚問道。

    “不錯!”徐明軒神態黯然,“小郎想必聽說過,我在水月坊與榮國公之孫逄霆,因一女子而起爭執,最後被迫離開江寧,來到曆城。”

    宋錚點了點頭,他確實聽陸弘如此說過。

    “唉,其實事情遠非這般簡單。”徐明軒歎了一口氣,將事情的本末緩緩道來。

    原來,徐家自前宋初年開始,便是鬆江旺族,出過一位參知政事。大齊開國後,徐明軒的曾祖徐貴生,在太宗時曾高至宰輔之位。雖然隻當了五年,卻使徐家聲望如日中天。之後,徐明軒的祖父徐寅傳,也曾做過工部尚書,可惜十年前已經去世。現在的戶部侍郎徐寅順,實際上是徐明軒的叔祖。

    在徐家,徐寅傳和徐寅順的孫輩一代,共有男丁十一人,徐明軒排行第六,所以在江寧很多人稱其為徐六。徐家男丁雖然多,但成年的七八人中,隻有少數是正經幹的,還都是埋頭家族生意。徐家在鬆江占據良田,何止萬頃,自徐明軒的父親徐誌堅之後,徐家開始在商業發展,主營的生意便是絲綢、布匹和香料。龐大的家族生意需要朝廷高官的支持。然自徐寅傳後,徐家官位最高的隻有戶部侍郎徐寅順了,徐明軒的三個叔輩,隻有一個混在官場,不過是潤州的知州。

    在這種情況下,徐寅順做官小心謹慎,與人為善,支撐著龐大的家族。

    徐明軒與逄霆爭女不假。不過,這個名為唐婉的女子來頭不簡單,其父是戶部的一名佐官,名喚唐慶,是徐寅順的下屬。兩年前,戶部調撥了三十萬兩軍餉給蜀地邊關,然這批軍餉卻不翼而飛。宰相黃元度震怒,追查到了負責調撥這批軍餉的唐慶身上。唐慶因此被斬,家屬充作官奴。江寧第一青樓水月坊,利用關係將唐婉買下,準備作為青倌接客。

    徐明軒原本就與這名小姐相識,兩人互有好感。得知唐婉被水月坊弄去後,徐明軒便要出大價錢為其贖身。奈何,榮國公逄祿之孫逄霆,也看中了這唐婉,與徐明軒起了爭執。

    唐慶牽扯之事何其之大,徐寅順就怕與其扯上關係。聞知徐明軒的事後,當即將其禁足,後讓其掛了個轉運副使的虛名,發配到山東路來,名義上是負責轉運榷場貨物的生意,實際上具體的事情,全由一個名為徐登誠的徐家老仆打理。

    徐明軒來到曆城後,放浪形骸,與一幹公子哥混在一塊兒,倒也闖出了曆城三大公子的名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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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此事的前因後果後,宋錚不勝唏噓,沒想到這裏麵還有這麽多道道兒!

    沉思一會兒後,宋錚問道,“徐兄,那名唐婉姑娘現在何處?是否歸了逄霆?”

    徐明軒鼻子抽動了一下,“沒有,宰相黃元度之子黃嶽,聞聽我與逄霆相爭,也起了好奇之心,到水月坊去了。逄霆雖然貴為榮國公之孫,也不敢與黃嶽爭鋒,隻好將婉兒讓給了黃嶽。黃嶽將婉兒接到府內的第一天,婉兒用金釵劃破了臉。黃嶽大怒,將其送到了濟慈庵,當了姑子。”

    “唉!”宋錚歎了一口氣,“唐婉姑娘也是可憐人,父輩犯罪,幹她何事!連累的她也受苦。”

    徐明軒搖了搖頭,“唐慶案撲朔迷離,我曾聽人說過,那三十萬兩軍餉最終也沒找到,唐慶至死也沒說出銀子的下落。而唐慶抄家後搜出的銀子,不過區區幾百兩。我向叔祖尋問這件事,叔祖大罵了我一頓,讓我再也休提半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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