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這天晚上,四化客棧格外平靜。宋錚在房間練了一夜《春陽秘譜》,直到雄雞報曉旭日東升,也沒有發生什麽意外。這讓宋錚有些奇怪,難道那些來自天南地北的殺手都知難而退了?宋錚搖了搖頭,暗笑自己幼稚,這可是牽扯到天下大亂的事,那些久經沙場的亡命徒們怎會這麽容易放棄。

    床上的茗兒剛剛醒轉,由於恢複了女裝,那副慵懶的模樣顯得格外嬌媚,讓宋錚看得也是一呆。茗兒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敢緊下床打好水,開始梳洗。一番打扮下來,一個白裏透紅,明媚嬌豔的丫環便出現在宋錚眼前。眉如遠山,香腮似雪,宋錚有些癡了。

    “懶起畫娥眉,弄妝梳洗遲。”半晌過後,宋錚默念了兩遍詞句,便笑著搖了搖頭,轉身出去了。茗兒臉紅了一下,低著頭跟在宋錚身後。心裏卻暗啐了自己一口,自己為何越來越容易臉紅了?

    剛剛走到樓梯,樓上便下來了完顏玉生等人。完顏玉瑟搶先喊道,“喂,宋小郎,是不是去吃早飯?”

    宋錚點了點頭,衝著完顏玉生諸人拱了拱手。諸人相互行禮後,章宗笑道,“聽聞小郎昨夜即興作了一首妙詞,子笙叫好不絕,連章某在隔壁也聽到了。方才正欲向子笙詢問,卻在這裏碰上你。不若就由小郎親口告我,如何?”

    宋錚暗叫慚愧,連忙擺手道,“小子一時狂妄之語,哪入得章先生法眼。不提也罷!”

    完顏玉生笑道,“如此佳作,怎會是狂妄之語。小郎是存心讓我等難堪吧?”

    宋錚沒想到完顏玉生如此犀利,一時倒難已回應。幸好茗兒在一邊接口道,“這有什麽大驚小怪的。上次吃早飯時不就說過那首《念奴嬌》嗎?馬陵青草,入中秋,更無一點風色,玉界瓊田三萬頃,著我扁舟一葉……”剛吟到這裏,茗兒忽然住口。她隻顧著顯擺自己的小主人,卻又想起當日的尷尬之事,臉色又紅了起來。

    完顏玉生等人見茗兒忽然住口,以為是宋錚使眼色的緣故,也不以為意。章宗則笑道,“章某差點忘了,小郎是大才,當得‘奇人’二字。”

    宋錚心中一驚,昨夜,完顏玉生曾以‘奇人’相稱,今天章宗便又把這二字拿出來。看來果然是“隔牆有耳”!他很快調整思緒,轉換話題道,“我們還是快下去吧,不然趕不上今日的頭湯麵了。這四化客棧的麵,也算是曆城一絕。”

    幾個人說著話,便來到了東廂樓。

    剛點完麵坐好,樓外便進來一人。此人高七尺五寸左右,一身白衫,眉長目圓,手裏還拿著一把紙扇。他雖然書生打扮,卻帶著一股別樣的狠厲之氣。宋錚定睛一看,正是那毒將欒樛!宋錚心裏咯噔一下,這欒樛終究按捺不住,來四化客棧打探消息了。

    宋錚連忙長身而起,拱手道,“欒兄,怎麽如此巧?竟能在這裏碰上。”

    欒樛略回了一禮,“欒某吃夠了武院的夥食,聽聞這四化客棧的飯菜不錯,便來打打牙祭。聽說小郎直接住進了客棧裏,倒是會享福啊!”欒樛一邊說話,一邊打量著吃飯的人。時間還早,房間裏除了有一對中年夫婦同樣在吃飯外,剩下的就是完顏玉生諸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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