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天路程就要到達風雨林,白鳳隱卻因為胎動過於頻繁不得不提出暫時休息一晚,次日再趕路。容定塵本有些不情願,看她臉色蒼白毫無血色,不像是在說謊,這才勉強答應。

    風雨林氣候多變,似乎也影響了附近區域,這一晚風聲緊俏,小雨微寒。

    白鳳隱本以為會像平常一樣,稍作休息胎動就會有所好轉。然而她裹著薄毯從傍晚躺到深夜,胎動帶來的腹痛越來越強烈,絲毫沒有好轉跡象。

    那種來自身體內部的陣陣疼痛,遠比皮肉傷更加折磨人。白鳳隱不願被傅溫娘看到自己虛弱一麵,始終咬著牙不吭聲佯裝熟睡,一動都不敢動,額上豆大的汗珠就沒幹過。

    迷迷糊糊半夢半醒間,時間流逝的如同爬行一般緩慢。大概是到子時左右,白鳳隱忽然感覺到有人在碰觸她,先是臉頰,而後是額頭。

    她不太確定是容定塵。

    記憶裏他的手掌總是溫暖幹燥的,怎麽可能會這麽涼?不過那種冰涼的感覺很舒服,就好像一道甘泉流淌進炎熱火山中。

    一聲輕輕的倒吸涼氣聲後,傳來的卻還是容定塵的聲音,清澈,低沉,帶著若有若無的擔心。

    “你在發熱,身子燙得很。”

    白鳳隱有些恍惚。

    她在發熱,所以才會覺得他的手掌很涼吧?隻是不知道究竟是他的手掌涼,還是她的心更涼。

    病中,理智總是輕而易舉被攻陷。身子難受心更難受的白鳳隱忘了自己身在何處,也忘了自己要做什麽,自然更記不住此時應該偽裝成讓人憎恨的妖女。

    下意識摸索到他的手掌,白鳳隱呢喃一聲轉身,麵對他時仍迷迷糊糊閉著眼。容定塵有些意外,愣怔間忘記抽回手掌。

    隻這片刻停頓,他的手再想抽出就不容易了。

    白鳳隱抱住他的半隻手臂,滾燙臉頰緊緊貼在他手上,那種涼爽感覺讓她無意中露出愜意滿足神情。淡淡的笑,沒有任何欲求的孩子般神情,倒映在容定塵眼中如若一幅景致的美人畫卷。

    天很黑,風聲呼號,她裹著薄毯渾身滾熱卻簌簌發抖,與安寧笑容格格不入。

    容定塵失了會兒神,而後搖搖頭,用力把手掌抽出。

    “我去弄些水來。”

    白鳳隱仍在渾渾噩噩之中,意識裏知道是容定塵在對她說話,知道他又要走開,卻絲毫記不得自己身處的處境。

    他要走了……

    這一走,是不是又會忘了她,又會成為陌路人?

    是不是下一次麵對麵是,他還會麵無表情問她,你是誰?

    胎動帶來的腹痛突然不那麽明顯了……她心口上那道傷,疼起來足以要了她的命,相較之下腹痛又算得了什麽?

    “鳳隱?鳳隱……來,睜開眼睛,不要再睡了……”

    呼喚聲又一次響起,焦急,擔憂,以及……令人心碎的溫柔。

    在朦朧雙眼徹底睜開前,白鳳隱憑著直覺張開手臂,死死抱住麵前的人。

    不想讓他再離開。

    哪怕一刻也好,做她的支撐,給她堅持下去的力量。

    “……我說你啊,清醒時也能這麽主動該多好,小侄子也不至於那麽辛苦了。女人嘛,本來就該我見猶憐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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