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著一群江湖人士前來“替天行道”的重要人物,居然是鼎仙門弟子,還是雲疏醉的師叔,這讓白鳳隱始料未及。

如此一來,雲疏醉還能夠不受束縛替她出頭嗎?

江湖門派十分重視輩分尊卑,假如雲疏醉敢於出手對付自己的師叔,那他以後就不用再中州江湖混跡了。就算沒有幫助白鳳隱這檔子事,他一樣會成為武林不齒鄙夷的對象,甚至遭到鼎仙門追殺。

假如他不出手的話……

白鳳隱不動聲色攙扶起風南岸,另一隻手悄悄摸到腰後鳳隱劍上。

就算她不能全身而退,至少也要保護風南岸和林慕染不受牽連,否則,她這輩子心裏不用想著安寧了。

“鳳隱並非傳言所說的巫族妖孽,請鮑師叔給我機會解釋。”雲疏醉低聲下氣道,“尋常人犯了錯尚且有改正的機會,鳳隱她從未做過壞事,更不該因幾句流言就斷下死罪。鮑師叔,性命攸關,萬不可草率決定啊!”

“你給我住口!偷跑出來不說還處處維護一個妖女,要不是鳳簫姑娘好心告知,鼎仙門的名譽都要被你敗壞了!”

又是白鳳簫。

白鳳隱忽然覺得自己小瞧了白鳳簫的不要臉程度。可惜現在不是抱怨這個的時候,與雲疏醉對視一眼,識相地默默退到他身後。

雲疏醉阻擋在一眾江湖人士和白鳳隱之間,極力辯解道:“鮑師叔不該隨便聽信流言。且不論鳳隱是否有巫族血統,隻憑她從不曾與人為惡這點,胡亂討伐就十分不妥。”

白鳳隱聽了這句話,下意識縮縮脖子,無端生出幾分對雲疏醉的愧疚之感。

與人為惡這種事她還真沒少做,八成是風南岸這濫好人故意隱瞞下她做的那些事,所以雲疏醉仍以為她是安分守己的小良民。

然而她是不是良民這點似乎並不重要。

“疏醉,你可是掌門師兄關門弟子,以後是要繼承鼎仙門的,別在這種時候犯糊塗!”鮑順一咬牙,手腕一沉,長劍發出陣陣鏗鳴,“這妖女罪孽深重,連她家人都容不下她,你還在這裏逞什麽英雄?給我讓開!”

連白家人都出麵指證,那自然是鐵證如山不可撼動,這場劫數想要化解是不太可能了。

白鳳隱自知情況對自己不利,索性也不多說,忽然揚手猛地推開雲疏醉,疾言厲色道:“沒你的事,走開!不過是熟客罷了,你能幫我什麽?少在這裏裝好心!”

人群發出一陣低聲議論,許多恍然大悟的目光轉向雲疏醉,不乏幾分嘲諷笑意。

雲疏醉想要辯解,略作思索,默默把話咽了回去。

他怎會不明白白鳳隱的意思?

在場的人並不知道他們之間的兄妹關係,白鳳隱那番話是在暗示眾人,他之所以出頭不過是以琳琅閣熟客身份,而非其他關係……盡管名譽上可能要蒙灰,但至少他不會被當做巫族有關之人,遭受同樣被歧視、排擠甚至追殺的命運。

窮途末路時,她仍在努力保護待她好的人們。

“聽見了吧,疏醉?這種蛇蠍女子,你想幫她隻會落得被反咬一口的下場!”鮑順再不猶豫,提劍徑直朝白鳳隱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