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鳳隱的住處很難稱之為閨房,陳設簡陋不說,門窗也舊得直晃,甚至不如一些大丫鬟的房間。

這樣的房間裏,其實沒什麽東西值得搬走,她隻是想找個借口回來看看。

理由很簡單,如果她過去真與左靖樓有關,那麽或許她房間內能找到些蛛絲馬跡。

托簡陋狹小的福,白鳳隱很快就在妝奩後麵的地上發現一處暗閣。暗閣不大,裏麵放著一隻半舊木盒,打開木盒時,一股黴味兒撲麵而來。

一身暗色男裝,大概是為了夜裏行走不被發現用的;幾樣嶄新卻廉價的釵飾,記憶裏都是風南岸所贈;一塊繡字的桃色手帕,繡字卻並非白鳳隱的名字,而是鼎仙疏醉四個字。

除此之外,最顯眼的莫過於一支藥瓶。

白鳳隱打開藥瓶,裏麵隻剩四顆黃豆大的藥丸,嗅一嗅,味道辛辣刺鼻,瓶身並沒有標注是什麽藥。

帶上木盒和前幾日買的東西,白鳳隱離開白府,坐上馬車直奔殞王府。

夏班見她出現,滿臉寫滿頭疼二字:“你怎麽又來了?”

“付給你們錢,讓你們辦事,我總得監督下效率吧?”白鳳隱推開夏班走進府中,在前堂沒找到容定塵,而後徑直奔向書房。

門也不敲,招呼也不打,白鳳隱推門就進。

“房子呢?選在哪裏了?”

容定塵正坐在一摞小山高的文書中,抬起眼皮淡淡一瞥:“沒找。忙著呢。”

“你的事重要,還是我的事重要?這可關係到我是否要風餐露宿的問題。”白鳳隱推開文書,拉過椅子坐到容定塵對麵,一臉嚴肅表情,“來,我們好好談談,關於耽誤我今晚住宿你該怎麽賠償的問題。”

略帶煩悶歎口氣,容定塵撐住額頭:“沒見過你這麽胡攪蠻纏的,早知道就不招惹你這麻煩了。現在京兆府把獄卒被殺、犯人集體脫逃的案子送到了長門司,因為你,長門司又多了很多事要做。”

“不幹事,還想白拿俸祿?屍位素餐說的就是王爺您這種人吧?再說了,又不是我想惹事,要不是你派人試探我,我怎麽會那麽不湊巧遇上京兆府官差?於情於理都是你不對,沒讓你賠錢就不錯了……”

深吸口氣,容定塵豎起手掌打斷:“停。你怎麽滿腦子想得都是錢錢錢?昨晚在利來賭場打撈一筆的是你吧?一連打斷八個賭場打手雙腿的也是你吧?你出現就是為了給本王增加麻煩?”

她自己方便就行,管誰麻煩了誰呢?白鳳隱聳肩,不置可否。

“銀子你自己就有,別來勒索,門都沒有。慶雲坊裏客棧一堆,你願意住哪裏是你的事,與本王無關。走吧。”

容定塵毅然決然對燙手山芋下逐客令,起身開門時,恰好看見門外的夏班正捧著那張寫有白鳳隱名字的名錄苦思冥想。

少頃沉默後,容定塵突然轉身,將房門重重關上。

“罷了,在找到住處前,你就住在這裏好了……不想再被人偷襲的話就老實呆著,也別跑出去炫耀你跟本王住在一起,否則,我不保證你能活過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