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夜,淩晨六點,窗外依舊還是雷雨交加。

    房間內的窗簾未拉,但依舊可透過那層薄薄的簾布看到猙獰的閃電。

    靳烽這一夜都沒有躺下,就這樣不聲不響,一動不動的在床頭靠了一夜。

    直到房間的門被緩緩推開,然後聽到袁晟江對凱爾說的“任何事都不要進來打擾。”

    最後,是門緩緩關上的聲響.....

    靳烽抬起頭看著走到床邊的袁晟江。

    其實靳烽那張傷痕錯縱的臉,很難明辨出什麽情緒,但袁晟江從他的眼中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寒意。

    那不是針對自己的寒意,而是針對這個世界...

    袁晟江在靳烽床邊的一張座椅上坐了下來,他撐著一根黑色的手杖,手掌心交疊著搭在手杖圓潤的頂端,神態一如既往的溫沉,鼻側兩道深刻的法令紋令他再平和的姿態也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救你,屬於我個人意願,所以我不會讓你為此付出什麽。”袁晟江緩緩道,“另,我也可以擔下你日後治療的全部費用,就當是....”

    袁晟江的聲音戛然收住,因為他看到靳烽搭在床邊的手,右手拇指上,戴著他曾送給靳烽的那枚扳指。

    袁晟江沒有再說話,他拿起身旁桌上的紫砂茶壺,慢條斯理的為自己倒了杯茶。

    “除了不會做你的人。”靳烽看著袁晟江,“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

    靳烽輕而易舉的挑破了袁晟江內心深處的欲望,並將其瞬間掐滅,他一直都知道袁晟江對自己的想法,他也曾一度為此感到惡心,並在心裏暗暗發誓就算是死也不會如袁晟江所願。

    他和袁晟江之間,最親近的關係也隻止於他是袁晟江的外孫,除此之外,不可能再有其他.....

    靠近嘴邊的茶又被袁晟江緩緩放下,他抬眸看著床上的靳烽,靳烽神情依舊冷峻,那雙鋒利的眼睛,活像頭磨尖了齒爪的野獸。

    “有件事其實我早該告訴你。”手指在杯壁上摩挲,袁晟江若有所思道,“你母親並非我親生,他是我一已故知己的女兒,我隻是她的養父,所以我跟你之間並沒有任何血緣關係。”

    靳烽頓了好一會兒才閉上眼睛低啞道,“我的這條底線,高於我活下去的欲望,除此之外....我可以無條件接受一切...”

    “索取與付出,該是等價的....”袁晟江徐徐道,“況且是以你現在的起點....”

    靳烽幾乎要咬碎牙,他胸腔蓄積了太多太多的恨,其中,也有恨自己的無能。

    其實他知道的....

    想要成為惡魔,必先走下地獄.....

    靳烽頭無力的仰靠在了床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袁晟江啜了口茶,然後盯著靳烽拇指的扳指,沉吟片刻才徐徐道,“那枚扳指,很適合你.....那就一直戴著吧,戴到我死的那天才可褪下,若你死在我前麵,我也會讓扳指與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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