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漢格隆的法術就要結束了,但躺在床上的弘時卻一動也不動,剛才還偶爾冒出幾句胡話,現在卻連胡話也不說了。幾十雙眼睛盯著巴漢格隆在室內亂折騰,他自己明白這是故意做給人看,真正起作用的是剛才灌下去的藥物,一晃近一個時辰了,仍不見弘時醒來,巴漢格隆有點心裏發慌,直嘀咕,難道判斷錯了症狀?越是著急越冒汗,又趕上今天是個大熱天,巴漢格隆幾乎熱成了一頭水驢。他見弘時還不醒來,湊近一看,一動不動,用手試一試鼻孔,連氣息也沒有了,心裏一緊張,不小心絆倒在地。

    鄔思道知道是時候了,趁機將巴漢格隆的法術拆穿了,在胤禛的威逼利誘下,竟然連大阿哥用毒陷害皇上的事情也招了出來。康熙麵對胤禛拿過來的口供,心中悲痛萬分,沒想到自己的妃子竟然和自己的兒子聯合起來要置自己於死地。

    胤禔被帶了上來,他不哭也不惱,更不磕頭求饒,見胤禛跪在地上泣泣哀哀的樣子,冷笑道:“貓哭耗子,假慈悲!”

    “逆子!”康熙走來就是一巴掌,打得胤禔嘴角流血。

    胤禔輕輕用袖子拭去嘴角的鮮血,“我今天栽在胤禛之手,要殺要剮隨阿瑪的便!反正阿瑪有的是孝順兒子,死在自己的親阿瑪手下也心滿意足了。”

    “住口,你要活活氣死朕不成!”康熙怒喝著。

    胤禔淒然一笑:“兒臣以後也許再也沒有機會說話了,阿瑪就讓兒臣把話說完吧。兒臣再提醒阿瑪一句,知人知麵不知心,阿瑪,你將來會後悔的,兒臣去了!”胤禔說著,一頭向大殿的廊柱上撞去,兩名大內侍衛急忙撲上去抱住了他。

    胤禔掙紮著嗥叫道:“放開我,讓我死給阿瑪看!”

    康熙老淚縱橫,揮手打翻禦案上的奏折,仰天哭喊道:“蒼天呐,朕造了什麽孽,讓朕受此折磨與懲罰,你說呀,說呀!”

    “阿瑪息怒,阿瑪息怒,阿瑪應以龍體為重,都是兒臣等不孝,讓阿瑪花甲之年備受煎熬。”胤禛伏地哭道。

    “呸!”盡管被兩名侍衛死死抱住,胤禔仍向胤禛怒斥道:“你巴不得阿瑪現在就死呢!那九五之尊就是你的了!”

    “滾,滾!都給朕滾!”康熙咆哮著,搖搖晃晃地走回寢宮,馮吉安急忙上前攙住他。

    一場風波終於過去,胤禔遭到永久圈禁。惠妃雖然沒有受到任何懲處,但她唯一的希望破滅了,沒有希望的下半生使她想也不敢去想,她選擇了死。她的死是幸運的,康熙是真的有愧還是體現天子寬容博大的胸懷,這沒有人知道,但他用比一般皇貴妃還要隆重的禮儀安葬了她。

    對待皇親國戚康熙是寬容的,皇族以外的人就另當別論了,巴漢格隆淩遲處死,此事牽連的人也有近百人受到不同程度的懲罰。

    有人說這次奪嫡之爭的勝利者是四阿哥,胤禛卻不那樣認為。他知道在京城待下去也無益,再加上雨季已經來臨,新修築的堤壩能否承受住凶猛的洪水還無從知曉,決定明日就回江蘇工地。行前與鄔思道辭別時,鄔思道再三告誡說:“四爺這次回京是得失各半,鏟除了一個競爭對手,但也暴露了自己的心胸,再加上四爺查處太子販運私貨的事,皇上在欽佩四爺能力的同時,更多的是多了一份戒心,這對四爺是不利的。”

    “請問鄔先生,有什麽好的補救措施嗎?”

    鄔思道沉吟片刻說:“據我多方麵了解到的信息,皇上可能有恢複胤礽太子之位的想法,四爺不如投石問路,向皇上表明心跡。”

    “鄔先生是讓我遞個折子,請求恢複二阿哥太子之位?”

    鄔思道點點頭:“亡羊補牢而已,但要把折子寫得巧妙一些,讓皇上認為四爺亦愚亦智。真真假假藏而不露,退可守,進可攻,既能量出實力,又虛而待發,出奇製勝。”

    胤禛有所會意,回到宿遷治水工地,並沒有接受鄔思道的建議給皇阿瑪上折請求複立太子之位,他認為現在上折的機會不成熟。他把整個心思投入到治水護堤上,直到落秋季節,洪水終於順利疏通入海,雖然其間有幾次險些決堤,都因為防範及時護住了大堤。多年來,黃河淮河第一次沒有發生決堤之災,胤禛長長舒了口氣,這才兩份奏折同時遞上。

    康熙將兩份折子反複看了多遍,他第一次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能力。胤禛究竟是怎樣一個人?自幼聰明好學,心機過人,由於特殊的原因,他比一般阿哥早熟,也比一般阿哥遭受的磨難多,特別是孝懿仁皇後死去,對他打擊很大,性格變得孤僻,甚至令人不可思議,自己曾一度認為他無可救藥,絲毫不具備做大事的能力。卻沒有想到,近年來他不但做了幾件令人滿意的大事,而且也展示了超人一等的領導才能與決斷能力。當然,他那壓抑多年的對皇權的攫取心又一天天膨脹起來,盡管做得十分隱秘,也做得理直氣壯,卻逃不出康熙的眼睛。因此,康熙在對胤禛的任用上,既用之又處處提防著他。然而,他這份奏請複立太子的折子再次讓康熙迷惑了,折子寫得如此誠懇真摯,處處說到康熙的心坎上,一片肺腑之言令康熙感動,甚至讓他有愧疚之心,知父者莫過於子也,兒子這樣為他分憂解難,而自己卻處處懷疑兒子,對他妄加猜測,實在有失為君之風,更失為父之範。為君,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為父,知子善用,使其成龍成風,可是自己都沒有做到,也許正如胤禔所言自己太偏心了,這麽多的兒子,一碗水能端平嗎?康熙這樣為自己找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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