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從榮國府回到華亭館,走起路來特別帶勁,也特別輕快,腳下生風似的。說起話來也一改往日的尖酸刻薄,柔和多了。胤禛怎能不高興呢?籠罩在心頭的一塊濃雲消失了,仿佛雲散天晴一般,他又看到多日不見的太陽,心中充滿陽光,心頭升起希望。

    胤禛也感到這一年多來造物主似乎特別垂青於他,他所做每一件事都十分順利。不僅順利完成賑災任務,還找到多年困擾心頭的寶藏,解救了十三阿哥的困境,讓胤祥對他感恩戴德,而且得到幾位足智多謀的幕賓。胤禛慶幸自己這次江南之行給他帶來的諸多好處。

    胤禛來到鄔思道所住的華亭館後院書房,老遠就聽到一陣純樸清絕的古韻。胤禛拊掌道:“好一曲《高山流水》,但不知我胤禛,可有資格忝列先生知音乎?”

    那天晚上,張潛齋帶領一幫人馬闖入榮國府劫獄,遭到清廷大內侍衛的襲擊,不但沒有救出張思逋,而且損失慘重。鄔思道因此心情十分抑鬱。為了平定心情,這才撫琴一曲,不想卻引來了胤禛。

    “四爺抬舉鄔某了,我一個鄉野草民怎值得四爺當作知音呢?我既被四爺收留,就當盡我所學供四爺驅使,也不辜負顧先生的悉心栽培。”

    鄔思道故意提及顧八代,胤禛果然正容說道:“先生得顧八代真傳,勝胤禛多矣!不瞞你說,顧八代還是我的啟蒙老師呢。”

    鄔思道知道胤禛來此絕不是閑聊的,於是轉換話題,與胤禛談論起現下朝中的情形。胤禛直言自己相當儲君的想法。鄔思道告訴其最大的對手還應該是被廢的太子胤礽。

    胤禛有點不相信,鄔思道解釋道:“皇上僅將太子名位廢去,令其在府上閉門思過,潛心攻讀,曆練心誌,皇上做出這裁決是在南京所為,也沒有舉行重大典儀上告天地太廟。我估計皇上隻是給胤礽一個警示,將來會重新起用他,恢複他的太子之位。何況,胤礽所犯的兩大過錯,一個是貪財,一個是貪色,皇上也沒有在詔書上明說,隻是輕描淡寫地說他驕淫不羈,暴戾不仁,有失太子之德。而這兩大錯與社稷根本並無直接關礙,倘若是謀逆奪位那就另當別論了。皇上不會為了一個普通的女人跟太子反目成仇的。”

    胤禛一聽鄔思道這麽分析,才感覺到問題的嚴重,近日來輕鬆的心又沉重起來。

    鄔思道看出胤禛表情的變化,又寬慰說:“事在人為,四爺也不必憂慮,皇上已經將太子給廢了,這就等於給四爺提供一個走向太子的梯子,隻要四爺用心去做,不讓皇上恢複太子之位不就行了。”

    胤禛連連搖頭:“皇上是何等精明之人,他怎會聽從別人的勸告與慫恿,做不好適得其反。”

    “四爺不能改變皇上的意誌,就不能在胤礽身上打主意嗎?”

    胤禛眼睛一亮,繼而又神色暗淡地說:“胤礽又不是我競爭皇位的唯一對手,我在他身上做了手腳,萬一被皇上察覺,那才是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呢。鷸蚌相爭,漁翁得利,那不是給其他阿哥製造捷足先登的機會嗎?”

    “四阿哥明白漁人之利的道理,自己為何不做漁人呢?”

    “請鄔先生指點迷津,如何才能坐收漁人之利呢?”

    鄔思道慎重地思考片刻,說道:“古今成就大事業者都具備心黑、手辣、無情這三點。因此,才有無毒不丈夫之說。李世民不在玄武門政變中殺兄害弟,曆史上就沒有貞觀之治;宋太祖不向柴氏孤兒寡母逼宮,就沒有趙家大宋江山。四阿哥要想一舉奪取太子之位,也必須效法李世民、趙匡胤,立大誌成大業不能存有婦人之仁啊!”

    胤禛輕聲問道:“鄔先生能否講得更明白一些,要想成就大業登上太子之位,應該怎樣做?”

    “如果四阿哥下定了決心,鄔某人願為四阿哥奉上雕蟲小技,我保證當今聖上賓天之際,登上大寶之位的是四爺!”

    “哦?鄔先生當真有此本領?”

    鄔思道不回答,卻反問道:“皇上一向最欣賞哪位阿哥呢?”

    “除了太子之外就是十四弟胤禵,他和我是一母所生,年齡較小,但才思靈敏,尤其擅長用兵,對於各家兵書都能成誦。正是因為皇上也對領兵作戰精通,所以才特別厚愛於他,時常召他入宮討論,談論兵法。”

    鄔思道笑說:“今聖是馬上皇帝,征戰南北,再加上四周邊陲局勢未穩,在選定繼承人時可能考慮到善於用兵這一點,但這並不是主要條件。並不是所有皇帝都善於用兵,皇上雖然領兵出征,卻很少親臨殺場作戰,不能用兵隻要能用人就行。阿哥中有誰善於用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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