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覺自己遠遠低估了這場暴雨的能量的時候,淩俐已經被淋到渾身濕透。

    雨砸在屋頂、雨棚上的聲音,甚至能蓋過汽車的鳴笛聲了,而雨幕遮天蓋地的,讓她快看不清眼前的路。

    還好,衛生紙有塑料袋包著,不至於淋濕。至於已經濕透的她,回去洗個熱水澡,又是一條好漢。

    好容易跑到了公寓門口,淩俐掏鑰匙開門的時候,冷不防有東西順著鑰匙滾落出來。

    她眼看著裝著那對耳釘的首飾盒滑落,眼看著盒子咕嚕嚕翻滾著滾到了台階下,眼看著蓋子一摔之下打開了,那耳釘滾落出來,散落在地上。

    不過兩三秒,那小小的兩粒茶水晶,已經被洶湧的泥水,衝這向幾米外的下水道口流去。

    她幾乎是本能反應,丟下手裏的口袋,一步撲進雨裏,伸手去夠那對耳釘。

    然而已經來不及。

    手裏抓了個空,視線又被雨幕模糊,她蹲在耳釘消失的下水道口,一陣恍然。

    片刻之後,她卻已分不清臉上到底是淚,還是雨了。

    兩年前的那一場傾盆大雨裏,是他從那堵危牆前,撿了她回家,喂她吃藥,從此開始兩人奇妙的緣分。

    過春節前遭遇被搶包,也是他收留了她,還帶她去了南溪,看到那株被她拋棄的曇花,讓她對家的記憶,還能有一個實實在在的載體。

    雖然曖昧的那段日子甜蜜難熬,但,也是他給了她久違的溫暖,毫不保留的溫柔,以及從未體驗過的快樂。

    然而,他答應帶她去看的鴿子花,終於還是沒看成。

    他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總是自說自話自言自語,哪怕知道他心裏有她的位置,可是總是存在於他們之間某人濃濃的影子,還有他作繭自縛的惡果,讓她傷了一次又一次。

    他終於還是放開她的手了,甚至,一點都不留戀。

    分手後,他不僅沒有電話來過,還幹脆地刪了淩俐的好友、手機設置成了她永遠也無法打通的模式,絕情到她無法想象。

    淩俐蹲在雨裏,把頭埋在膝蓋,又成了南之易曾經嘲笑過的鴕鳥一樣的姿勢。

    她還在苦苦堅持著,卻是南之易,先放棄的她。

    他留了道刻骨的傷痕給她,之後,決絕地轉身,不帶一絲留戀。

    活人哪裏爭得過死去的人?更何況,那是他少年時期一切美好與善良的代言詞?

    最難忘的莫過於求而不得,南之易如此,而她,不也是如此嗎?

    她疼到撕心裂肺,卻還咬著手指,拚命地不哭出聲來。

    不知道蹲了多久,淩俐忽然間發覺頭頂的雨好像停住了。至少,那些雨點沒有再通過衣領鑽進她的脖子,讓她冷到打顫。

    好一會兒,她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她身側站著個人。

    淩俐錯愕間抬頭,昏暗的光線中,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誰。

    隻知道是個男人,高大而瘦削,好像撐著傘為她擋住了雨。

    記憶又回到了那一天。也曾經有一個人,為她撐起了一把傘,從此給了她可以肆意哭泣的空間。

    再之後,她在他麵前卸下了所有防備,哭的次數她自己都已經不記得了。

    是他,回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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