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俐的表情出賣了她內心的想法,鍾承衡笑了笑,說:“這你姐姐QQ空間裏最後一句說說,小俐,你覺得她是在說什麽?”
淩俐默不作聲,心下情緒翻滾。
她又怎麽會不知道?隻是一直逃避去想而已。
鍾承衡等不到她的回答,一聲歎息後,眼尾竟然有些上揚的弧度。
“她早就打算放棄我了,隻為了你們開心。從她得知家裏三個人都患了亨廷頓的時候,她就已經不是她了,她在為你而活。不要愛情,不要臉麵,什麽都不要,即使我願意放棄掉那時候的一切和她遠走高飛,她也不答應。”
說起那段痛徹心扉的往事,鍾承衡並沒有什麽負麵的情緒,反而帶著笑意。
淩俐被他嘴角的笑刺疼,忽然間覺得自己活得像個笑話。
什麽都不知道,懵懵懂懂活得理直氣壯,卻不知道給她擋風遮雨的人那樣多,直到他們忽然間都消失了,她才知道原來自己錯得那樣離譜,原來,離了家人的庇佑,她什麽都不是。
哪怕是幹得磕磕碰碰的律師這行,要是沒有姐姐,要是沒有還念著舊情的祝錦川,隻怕早就沒人肯收留一個二十四連敗的廢柴。
良久,淩俐終於反駁:“我承認我誤會了我姐當初的選擇,但是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並不是那麽道德,所以你沒有立場說什麽高尚的愛情。”
對她帶著刺的話,鍾承衡笑而不語,隻看著她,眸子裏似乎帶著暖意。
淩俐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心虛。八年的牢獄之災也無法消弭他對姐姐的感情,她現在這不痛不癢地刺他幾句,又有什麽殺傷力?
好一陣子,鍾承衡才開口:“月亮在你頭頂,也會跟著你走,但是你終究是自己在走。”
淩俐錯愕地抬頭,有些不明白他這話是什麽意思。
鍾承衡對上她的眼睛,微笑著:“這是你姐姐曾經讓我在她死後把這段話轉達給你的。以前一直沒有機會,也知道你不會聽。今天總算兌現承諾了,也正好趕上這時間點。她知道你終究會孤身一人上路,隻盼你能過得好。所以,她放棄掉自己想要的生活,放棄掉我,隻為了能讓你能擺脫桎梏,讓你擁有想要的生活,而不被家庭所累。”
前一秒鍾還是刺蝟一樣的淩俐,聽到這番話後,忽然怔住了。
鍾承衡繼續說著,聲音無比輕緩:“如果現在知道你要因為她而惹禍上身的話,我想她必定無法安息。同樣的,我敢斷言你地下其他的親人都是這樣的想法。隻要你過得好,是不是有真凶沒有伏法,是不是有人還沒付出代價,又有什麽關係?”
淩俐輕咬著唇,凝眸看著眼前這張陌生又熟悉的臉。
“難道你就不恨嗎?你的一切都毀了,你本來不該如此。”
“那我應當如何?”他忽而笑了,眼角是深深的皺紋,“這都是我對不起三個女人的因果報應,都是咎由自取。何況,我現在算是重新活過一次了,又有什麽好恨的。”
淩俐從易園茶坊出來的時候,將將下午三點。
南之易顯然沒料到淩俐出來得這樣快,見到她立在麵前,還有一時的愣怔。
之後有些擔心地看看她身後,不放心地問:“沒什麽吧?他沒凶你吧?”
淩俐麵色如常,揮了揮手:“還好,沒什麽。”
看她興致不是太高,南之易欲言又止,沒再多問什麽。
幾分鍾後,到了停車的地方,他們取了車,出門就拐歪,開上城南的主幹道。
淩俐這才如夢初醒:“要去哪裏?”
他們住在城東,並非城南。
“不是說給你約了傳染病中心當年的負責人嗎?說好下班後見麵的,我們先過去,免得五點以後堵到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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