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萬國家賠償?你確定是這個數額?”

    鍾承衡看著手裏的國家賠償申請書,眼裏全是不可思議。

    坐在他對麵的男人,四十來歲有些禿頂,拿起手中的煙深深吸了口,好一會兒吐出煙圈,緩緩說道:“你覺得,你職業生涯裏最黃金的八年,不值三千萬?”

    聽他這樣說,鍾承衡苦笑著出聲:“我覺得我錯過的時間,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可是,我沒想到你會建議這樣的數額。如果提交給法院,必定又會引起媒體關注。”

    他心裏明白,這樣一封申請書提交到法院是什麽後果,必定是嗅著腥味而來的媒體蜂擁而至。甚至連見報時候狗血的新聞標題,他都能想象到。

    “三千萬可一點都不高!”餘文忠一麵說著,一麵拿有些粗短的手指在桌麵上那幾張紙上比劃。

    “你看,這三千萬多萬裏,有七十五萬人身自由賠償金;一百五十萬的醫療費,你老婆給你四處申冤花掉的一千三百萬,還有一千五百萬的精神損害撫慰金。”

    鍾承衡搖了搖頭:“其他費用先不說,這個精神損害撫慰金,人死了都才賠一百來萬,我這還苟活著的,怎麽可能拿得比那個高?”

    餘文忠伸手把煙掐滅在煙灰缸裏,正色道:“你因為這場冤案,所遭受的侵犯以及對你人生帶來的影響,一千五百萬的精神損害,完全不過分。”

    “可是,這完全不在賠償範圍之內……”

    鍾承衡還沒說完,又被餘文忠急急打斷:“法律規定的就一定合理嗎?精神損害賠償製度,正是我們國家亟待完善的製度之一,我們要做的,就是借助你這個案件,再一次讓社會和輿論關注和正視起這個問題來。”

    他一番義正言辭後,又拿出一張薄薄的紙,推到鍾承衡麵前:“這是我朋友出的招,保準扯眼球,你好好看看,我覺得很可行。不如我們……”

    餘文忠說著說著,眼睛越來越亮,然而對上鍾承衡閃著冷光的眸子,忽然間聲音小了下來。

    這個男人,即使經過八年的牢獄之災,即使現在的社會地位跟他餘文忠相差甚遠,可是一旦被他的一雙眼睛掃過,總會讓人不自覺地有些怯,甚至恨不得找塊東西把自己擋起來。

    談話瞬間陷入了有些尷尬的沉默。鍾承衡歎了一口氣,不再直盯著餘文忠看,而是側著頭望向窗外。

    一直坐著默不作聲的史美娜此時開了口:“承衡,聽餘教授的吧,他為了你的事操心了八年,我們按他說的一步步走下來救了你出來,這次國家賠償,我覺得聽他的不會錯。”

    鍾承衡微微搖了搖頭:“我是落後這時代八年了,可是你們這番媒體運營,把我當什麽了?我隻想平靜生活,不想被人當小醜一樣。”

    這一番話說得史美娜也低下頭沉默了下來。固然,餘文忠提出的計劃有可能會有奇效,可是這一番驚世駭俗的炒作,對鍾承衡來說,傷害極深。

    她為了這個男人可以豁出去性命都不要,可是鍾承衡是個驕傲的人,哪怕現在窮困潦倒,也依然挺直著背脊,如果說犧牲他的原則去迎合大眾獵奇的心理,得不償失。

    她想了想,終於開口:“算了餘教授,承衡能出來,我已經很滿足了。就按普通的賠償程序走吧,法律規定以外的部分,我們都不要。您再算算是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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