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起身子,抬手摸了摸貼著紗布的額頭說:“一點小事。”又拉開椅子,像是怕我就這樣轉身走了,忙說,“坐。”

    我關上房門,走到病床邊。

    病房是單人病房,布置得很幹淨。我知道陸喬飛素來不喜歡在房間裏擺放多餘的東西,除了床和沙發椅子,隻有床頭櫃上有一個玻璃杯和沒有吃的藥片。

    我看了藥片一眼說:“不吃藥嗎?”

    他也看了一眼,說:“待會兒再吃,吃了容易犯困。”

    我沒有再說話,他看起來挺好的,比我想象種好太多,我有點後悔來看他了。

    陸喬飛盤腿坐在床上看著我,像是得了新玩具的孩子一樣,高興得停不下來。但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正想說你沒事我走了,陸喬飛突然道:“你怎麽知道我住院了?”

    “我遇見聶蓉芝,她說的。”

    “哦。”陸喬飛像是有點意料之外,但這也不是重點,笑了笑說,“聶蓉芝告訴你,你就來了?”

    是啊,聶蓉芝告訴我我就來了,都沒有考證一下她的話,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有點蠢了。

    “你是跟傅文洲動手受的傷,這件事我多少有點責任。”

    “早知道該多讓他打兩拳的。”陸喬飛揉了揉額頭。

    他額頭上的紗布上還微微有血跡,想必是傷得不輕。而那天他揮拳去打傅文洲,胳膊似乎也不太靈便,我不放心地看了看他的胳膊:“胳膊的傷好了嗎?”

    “差不多了。”陸喬飛抬了抬手,看見房間裏的冰箱說,“你要不要喝點什麽,我去給你拿。”說著就要下床,我按住他說:“不用了。”

    按住他的時候,才看到他眉心微微一皺,他的胳膊顯然是沒有好,但他卻好像滿不在乎,仍然抬手拉開櫃子下的小冰箱說:“喝什麽?礦泉水好不好?我這裏隻有礦泉水。”

    我搖了搖頭,起身拿起身邊的手袋說:“既然你沒事,那我先走了。”

    我正走向門口,突然聽見陸喬飛說:“不如,我追求你吧?”

    我被他這句話嚇了一跳,伸出去拉門的手頓了一下。

    陸喬飛手裏握著一瓶礦泉水,朝我笑了一下說:“我說我追求你好不好?”

    “為什麽?”我皺著眉頭看著他。

    “我想過了……”他放下手裏的礦泉水瓶說,“既然段啟杉可以追求你,那我也可以。”

    我有點難以置信地看著他,事到如今,他怎麽可能還說出這樣的話,他難道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嗎?

    “不行嗎?”陸喬飛像是有點失望,歎了口氣說,“為什麽?”

    是啊,為什麽呢?

    “你之前不是說我們不認識嗎?”

    “……”

    “既然不認識,我為什麽不能追求你?”

    “……”

    “我覺得我哪裏都不輸段啟杉,他可以我為什麽不可以?”

    “陸喬飛。”我終於打斷他連珠炮似的問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看著他說,“你真的……一點都不記得了?”

    “記得什麽?”他臉上的表情微微頓了一下,一臉茫然地看著我。

    如果說之前我還有那麽一點點懷疑陸喬飛是在跟我裝傻充愣,那麽現在這個演技真是已經爐火純青了。

    就在這時病房門突然被拉開了,進來的人看見我在那裏微微一愣,頓了一下才說:“司徒小姐?”

    我看到是蔣競羽也有點意外,想了想才緩過神來,他是陸喬飛的醫生而且這家醫院跟蔣氏好像還有點關係。

    蔣競羽走進來就看到床頭櫃上的藥:“怎麽不吃?”

    “吃了犯困。”

    “就是要你困。”蔣競羽把藥片往陸喬飛手裏一塞,遞了瓶水過去,“你醒著對恢複一點好處都沒有。”

    “那你不如給我一刀讓我長眠算了。”陸喬飛不情不願地吃了藥,把瓶子扔回給蔣競羽。

    “你想得挺美,我還不願意為你做個殺人犯呢。”

    殺人犯……

    我腦子裏閃過這三個字的時候,抓著包的手不禁緊了緊。

    蔣競羽回身看到我還站在那裏,朝我使了個眼色然後退出房間。關上門的時候,我就看到陸喬飛已經沉沉地睡著。

    “他睡眠不好,給他加了藥量。”蔣競羽往病房裏看了一眼。

    陸喬飛睡眠不好是一直的毛病。

    “蔣醫生,我能問你件事嗎?”我看著蔣競羽,他奇怪地“嗯”了一聲,自從上次在北海道酒店裏見過一麵之後我們好像沒什麽交集。

    這樣突然開口雖然有點冒失,但我還是沒忍住。

    “陸喬飛他真的……什麽都不記得了嗎?”

    蔣競羽愣住了,大概沒想到我會問這個,有點為難地皺了皺眉頭才說:“我不是腦外科醫生,不過我大哥找到他的時候他就已經什麽都不記得了。”

    他走到走廊裏的自動販售機旁扔了幾個硬幣,機器咕咚咚地掉出來兩罐咖啡,他拿了一罐遞給我:“你這意思,是懷疑他裝的?”

    “不是……”

    “那要裝的,他也裝得太像了。”蔣競羽打開罐子喝了一口咖啡,“而且他幹嗎要裝呢?”

    是啊,他幹嗎要裝失憶呢?

    “人在受了很大刺激的情況下會把不想記得的東西封存起來,這種片段性失憶的情況我倒是還比較熟悉,但是陸喬飛這種從頭到尾什麽都不記得的,我還是第一次見,可能他從生下來就過得不開心吧。”

    看我不說話,蔣競羽喊了一聲:“司徒小姐?”

    “嗯?”我抬起目光,腦子裏正飛快地轉著剛才蔣競羽的那些話,陸喬飛如果是裝的,他為什麽要裝呢?如果是封存記憶,為什麽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封存起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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