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撐著傘站在那裏,淡淡地道。

    “你什麽意思?”

    “方管家說你是來為大夫人求情的,可在我看來不是這樣。”林宜看向他,“遺囑宣布那天,應寒年給過你機會,可你依然沒有顧大夫人的死活,現在大夫人受了苦,你又天天跑來求情,你知道應寒年不可能被打動,甚至他還會折辱於你……所以,你做的不過是讓自己好受一些。”

    “……”

    牧羨楓的手握緊傘柄,臉變得青白。

    “在大夫人每一次痛苦到自殺未遂的時候,你可以安慰自己,你不是不做事,你甚至低下尊貴的頭顱來求應寒年了,是應寒年太冷血,你沒有錯,你沒有不孝,你……”

    “不要再說了。”

    牧羨楓咬了牙,眼底一抹痛恨閃過。

    “……”

    林宜安靜地看著他。

    牧羨楓抬眸看向她,顫動的長睫下,眼裏的光是扭曲的,“林宜,你知不知道你有時候聰明得很討厭。”

    “別再做表麵文章了,牧羨楓,輸就是輸,一麵不甘一麵低頭,隻會把你自己逼瘋。”林宜淡淡地道,臉上沒太多的表情,“回去吧。”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你現在完全是站在應寒年的角度說話了。”牧羨楓的聲音在雨中響起,“那我呢?從始至終,我在你眼裏,到底是怎樣一個人,怎樣一個位置?”

    林宜回眸的一瞬間,雨大了一些,映得她的麵容有些遙遠。

    “這還重要嗎?”林宜平靜地看向他。

    從一開始,她就是他的一顆棋子,誰會去問棋子對執棋人是什麽想法。

    何況,所有的事都已經過去。

    “重要,因為我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麽樣的人了。”他的聲音在這個雨天聽起來虛無飄渺。

    “那就別再把自己往一條絕路上推。”她淡淡地道,“牧羨楓,該認輸的時候認輸,是放過你自己。”

    他算計薑祈星又如何,到頭來還不是在為難自己,沒有撼動到應寒年半分。

    聽到這一聲,牧羨楓苦笑,一張臉份外蒼白,“是我放不過自己嗎?我的母親,他能饒了麽?”

    饒?

    怎麽饒?

    “當你母親逼人為妓,當你掘墓揚灰時,你就該知道如今這一份是你們該受的。”她的聲音依然淡淡的。

    傘沿下,牧羨楓的眼底透著掙紮恨意,“我們該受的?嗬。”

    “……”

    “所有的一切都是我該受的,那誰來受我的這一份?”牧羨楓反問,“我本該是牧家的長房長孫,榮耀無限,可卻落到現在這個地步,要生不生,要死不死;我也是真心喜歡你的,願意把最好的一切給你,可你又回報了我什麽?”

    林宜站在路邊,看著雨水不斷地落下,看著傘下他削瘦修長的身影,細眉微微蹙了蹙,“你這樣想隻是自我糾結,辜負老爺子臨死前對你的最後一點心意。”

    提到老爺子,牧羨楓的目光狠狠一震。

    牧子良到死……都還保著他的荒唐作為。

    他的手越發用力地握緊傘柄。

    “我言盡於此,希望你能好自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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