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跟著停下來,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那是夾在一堆房子裏很小的一間房,很破敗,牆上的泥灰都剝落了,牆身又有石塊又有石磚,顏色都是雜亂的。

    一扇木門很舊很舊,小窗戶上麵的玻璃已經不見了,空空蕩蕩的漏著風。

    房子前的地上鋪著一些黑色的磚頭,鋪著毫無規則,稀稀落落地鋪到路邊,勉強算是圈起一小塊地方。

    這裏就是應寒年的家?

    林宜看著,卻不敢問。

    應寒年率先往前走去,保鏢們緊隨其後,應寒年停住,冷著臉回頭,“都給我站在外麵,不許跟!”

    “……”

    保鏢們不敢再亂用。

    林宜正想往前抬的腳默默收了回來,定定地看著應寒年。

    他一個人往前走去,走到那扇還沒有他高的門前,伸手撥弄著上麵早已鏽掉的鎖。

    “誰有瑞士軍刀?”

    應寒年揚聲。

    一個保鏢從身上取下來丟給他,應寒年揚手接過,從裏邊撥出一個小刀片,在鎖眼中來回撥弄,不一會兒,門便被開了。

    關了十幾年的門突然被打開,震動得厲害,無數的灰塵從上麵落下來,像下了一場小雨。

    應寒年被弄髒半邊衣服,他隨意地拍了拍,便低頭往裏走去。

    林宜從門口往裏望去,隻見裏邊也是鋪著極不整齊的黑色磚頭,應寒年踩上去明顯還是不平整的,隱隱約約看到一些很破舊的櫃子,窗口往裏的位置有一張木床,木床很大,但也很破,上麵的漆破敗到已經看不出原來具體是什麽顏色。

    他們所有人都被勒令不準進去。

    應寒年一個人在房子轉了幾圈,拿著一個盆走出來,掀開外麵一個像鍋蓋樣的東西。

    林宜這才發現那下麵是口小井,這邊的住戶看起來都沒有井,估計還是應詠希來了以後才挖的。

    應寒年卷起袖子,拿起一個帶繩的桶扔進井中,熟練地拎了一桶水上來,倒到一旁的盆裏,然後端起盆走進屋內,拿起抹布在盆裏洗了一遍,擰幹水開始擦家具。

    他穿著昂貴的衣服皮鞋,在一個破舊的小房子裏打掃衛生,仿佛格格不入,又有種說不出來的契合感。

    “應少怎麽還打掃起來了,我們要不要進?”一旁的女傭和保鏢麵麵相覷。

    “應少不是讓我們站在外麵麽,我不敢進。”

    “看看再說吧,這個地方也太落後了吧,我看著別說手機了,好像連燈都好少人家有。”

    “……”

    林宜聽著他們說的,目光投向屋子裏一個人忙碌的應寒年,她腳動了動,還是沒有往前邁開。

    “丫頭,你見過這種地方麽?”

    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在她身邊響起。

    她回過神來,意識到牧子良問的是自己,她低眸看向坐在輪椅上的他,“那您見過這種地方麽?”

    她問到了重點。

    牧子良坐在那裏,看著眼前破破爛爛的小屋,一雙眼睛變得更加渾濁,唇動了動,“沒有。”

    聞言,林宜怔在那裏。

    牧子良和應寒年之間是差了幾個時代的人,可就連這位號稱年少時受過不少苦的老爺子都沒有見過這種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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