腿還是軟的,無法準確無誤地穿進拖鞋裏,應景時索性直接踩到地板上,雙手撐著床艱難地一步步朝著床尾移動。

    短短幾步路,耗盡心力。

    應景時的臉一白再白,手背上的針孔血不斷淌出來,他低喘著挪到床尾,蒼白的手伸進牧景洛的西裝口袋裏,拿起來解鎖。

    牧景洛的密碼多少年了也沒有變過。

    他順利解鎖,指腹按在上麵輸入一個個數字,將爛熟於心的手機號碼輸入進去。

    他緩緩站直了身體,感覺背脊的骨頭一根根在作響,他握住手機,聽耳邊的手機鈴聲響起,呼吸逐漸凝住。

    接電話。

    白茶……

    鈴聲響到底,那邊都沒有人接。

    應景時站在床邊,臉色徹底青了,一隻手垂在身側,修長的手指輕微顫栗,鮮血順著指骨滑落,滴在地板上。

    他不死心地又撥一遍電話過去,依舊是響到底還是沒人接。

    她就算是補覺也是午後再補覺,這個時候她絕對不會在睡,不可能手機響都聽不到。

    這麽想著,應景時咬著牙繼續撥過去,人轉身往外走,心下不安越來越重,連牆和家具都不扶一下,就徑自往外走,恨不得立刻飛出醫院。

    剛跨出去兩步,人就毫無預兆地摔倒在地。

    摔得很重。

    “砰”的一聲,他的腦袋一片空白,四肢百骸如鐵水澆過,痛得他人一下子蜷縮起來,手機也掉在一旁。

    光線陰暗的病房裏,應景時轉過身來趴在地上,咬著牙往前爬了兩下,重新抓回手機放到耳邊,一雙漆黑的眼死死地睜著,幾根血絲橫錯在裏邊。

    接電話……

    求你了,接。

    他趴在那裏,薄唇顫栗得厲害,忽然,手機鈴聲中斷,那邊……接通了。

    耳邊傳來熟悉的女孩聲音,小小的,低低的,“喂……”

    是白茶。

    他身上的痛楚似乎一下子消失。

    應景時放心地閉上眼,正要開口,就聽那個一個年紀稍大的男人聲音傳來,“打什麽電話?要打電話出去打,別在這邊徘徊。”

    話落,那邊就迫不及待掛了電話。

    這聲音?

    應景時想起來,白茶偶爾會用網絡電話給家裏打電話,他在手機裏聽過這聲音,是白茶父親,她有時也會偷偷溜回白家看看父母的近況。

    想來這一次又去了,還被父母抓包。

    牧景洛的號碼她不認識,被父親責備自然會第一時間掛斷。

    聽到了白茶的聲音,應景時終於安心下來,擔心打擾她和父母的相聚,沒有再打過去。

    等他能出院了,他一定要給她和她父母說和,辦一場轟轟烈烈的婚禮。

    “景時,報告我拿……”牧景洛從外麵推門進來就見應景時倒在地上,頓時急得將報告一扔,上前扶他起來,“怎麽倒地上了,有什麽要求按鈴就行,有護士,也有家裏人在。”

    “沒事。”

    應景時笑笑,渾然什麽事都沒發生,順手將手機還給他。

    牧景洛有些奇怪地看著他,怎麽摔一跤還這麽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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