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煤油的這麽吆喝“打煤油——打燈油——”

打煤油的“打”應該理解成“買”的意思,實際上“打”是一個動詞,也是小販從油桶中提取煤油的一個動作。“打煤油”的小販,有的敲梆子,有的光吆喝。也有的二者兼顧。

天津舊租界以外地區供電,是在1906年比利時電車電燈股份有限公司在金家窯建設了電燈房(金家窯發電所)之後。之前,天津人夜間照明,出門靠燃燭點燈籠,在家靠煤油燈照亮兒。點燈就要用煤油,老天津過去有很多桐油鋪,大多兼營賣煤油生意。此外,還有很多小販,挑著煤油桶,帶著提子,走街串巷賣煤油。因為送貨上門,售貨時間一般在黃昏前,因為是零售,很多家庭婦女會就近在門口提溜著煤油瓶子“打煤油”。

賣煤油的小販,從煤油鋪躉來整桶(立長方形洋鐵桶)德士古或美孚公司的煤油。零售的時候,用提子按“斤”收錢。提子其實就是一桶油分成多少分之一的一個量具,並非標準的重量,與賣香油、梳頭油小販提子的精確度不可比擬,賣煤油小販的提子是用洋鐵片焊成的小圓筒,有一個很長的手柄,可以探到煤油桶的底部。

當年點煤油燈,最麻煩的事是要天天擦煤油燈的玻璃罩子。另外還要特別小心,不能碰倒了煤油瓶子(玻璃的酒瓶子代用),煤油瓶子一般放在比較隱蔽的門板後麵,或者人員不常經過的犄角旮旯,哪家也得有那麽一兩個,家裏房子多的怎麽也得三五個,所以,門後邊排列整齊的油瓶子,就成了20世紀初天津的一道民俗風景。

隨著“電燈房”火力發電機的運轉,天津舊城區的一些老百姓也開始用上了電。當時,住戶要想安裝電燈,先要向電燈公司提出申請,批準後才可安裝,而且安裝價格昂貴,不是一般人家承受得起的。據老人們回憶“上世紀30年代初期,住家安裝電燈是招人羨慕的事,因為裝設電燈要花不少錢。當時安裝電燈,不但要向私營電料行購買電線、電門、燈口、燈罩、燈泡,還要由安裝工人安裝。安裝電燈的工料費就得花費大洋幾十元到百元以上。”雖然如此,還是有很多追求時尚的居民家庭,“大放光明”地進入了“現代化”。比利時商人自然也從中獲得了豐厚的利潤。

解放以後,我們國家的電力事業剛剛開始起步,市區每周得有兩三天晚間停電。加上當時我們的石油產量很少,煤油當然也是短缺物品。直到上世紀60年代,各家各戶還都備有煤油燈。條件好點的使用玻璃罩子燈,上麵有一個圓形燈罩,中間是鐵製的、有一個能控製燈芯燃燒大小的齒輪,燈撚也是一種製成品,下麵是裝煤油的玻璃燈座,大號罩子燈裝油多,能點四五個鍾頭,小號罩子燈裝的煤油略少,也能點3個小時。大號罩子燈1.20元一盞,小號的0.80元一盞。郊區的大多數人家還是使自己用墨水瓶做煤油燈,或者銅、鐵、瓷質的老式燈盞,倒上一點煤油或者菜籽油,撚一根棉絨燈芯用來照明。

有的煤油燈可以掛在牆上。俗話說“站得高,看得遠”,因此老人們就說“高燈下亮”,煤油燈掛得高,當然也就照得遠。但牆上掛煤油燈的地方,總會留下一塊火苗形狀的黑色印記,那是時間長了讓煤油燈給熏的。煤油燈也不能總掛在牆上,吃完飯,孩子們要看書寫作業,家裏的主婦要熬夜穿針引線縫縫補補……煤油燈當然就得擱到眼跟前來。比如窗台上、桌子上、炕頭牆上都是煤油燈的暫住地,

有意思的是,當年住戶中那些老式煤油燈、老電燈的配件,現如今也躋身於“古董”行列。這幾年拆遷,一些老住戶拆下的乳白色舊玻璃燈罩居然也能賣個好價錢。天津古玩市場沈陽道,也有很多攤位擺放著各種各樣的煤油燈。所以,有些人看到商機,專收老燈罩、老式煤油燈之類的物件出售,從中賺了個盆滿缽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