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向軒調整了相擁的姿勢,抬頭對其他人說:“她隻是發燒了,藥瓶裏不是安眠藥。上次超市遇見她,我把安眠藥和糖豆掉包了,她不知道。”

    許向軒說得簡潔明了,可其他三人不由生出種種聯想。

    事實上,那天許向軒在沃爾格林超市,遠遠發現了氣色不佳的易思思,她每次都能在第一時間進入自己的視線。許向軒吃驚地發現,她直奔醫藥區。想去看個究竟的時候與她迎麵相撞,恰好拾起了那藥瓶,心中的震驚無異於晴天霹靂——她到底想幹什麽?

    兩人並排購物時,他才漸漸想明白,興許是芝加哥的事導致她夜裏睡不著做惡夢。許向軒既慶幸自己了解事情真相,又擔憂她會嗜藥成癮。終於下定決心做一件偷雞摸狗的事。

    他奔至醫藥區,找到了那款一模一樣的助眠藥,而後馬不停蹄地尋到一袋糖豆,接著跑至洗手間。將藥瓶打開,小心翼翼地撕開上麵的紙蓋,將助眠藥一股腦撒入抽水馬桶,按下開關,將藥丸全部衝走,仿佛衝走了自己所有的煩惱和負罪感。細數糖豆的數量,如數灌入藥瓶內。在紙蓋上蘸了些自己的口水,重重按壓,最後擰上瓶蓋,終於讓它恢複了原狀。

    回到有些不耐煩又有些戲謔的易思思身旁,趁她不注意,從購物車中摸出原藥瓶,在原處換上了“糖豆”藥瓶。直到易思思成功地為“糖豆”藥瓶付款,許向軒才真的鬆了一口氣。

    這一個多月以來,看到精神越來越好,臉上的笑容愈來愈多的易思思,許向軒明白:她漸漸走出了陰影。

    而今日,易思思居然會吃掉剩下所有的“糖豆”,簡直不可思議。許向軒慶幸自己當時舉動,否則現在……他望向易思思病容,胸口無端地升起了怒火。許向軒神情一肅,語氣跋扈地對田源說:“你到底對她說了什麽?”

    田源嚇得肝膽俱裂,就快說出來時,被蔡恒諷刺地插了一嘴:“這關你什麽事……”

    來到醫院,幾人忙前忙後,終於將易思思安置下來。

    易思思沒過多久就出院了。她感激朋友們的幫助和關心,卻對自己住院的原因難以啟齒。她認真地站在每一個人麵前,鄭重地道謝,得到的回應是田源的躲閃逃避、蔡恒的熾熱濃情、許向陽的困惑關心。易思思不敢直視許向軒,他再一次救了她,不管是有意還是無心。易思思終究沒有看到許向軒眼裏的痛苦和揪心。

    易思思本意並不是輕生,事實上她隻是想多吃幾粒藥丸好好地睡一覺而已。不曾想自己會突然發燒病得厲害,以至於誤以為自己服藥過量即將死去。當易思思經曆了這場臨死體驗,才發現自己無比眷戀著這個世界,眷戀塵世的喧囂溫暖,眷戀與親朋好友凡俗的交心,眷戀美好未來無數的憧憬與可能性。

    易思思常常為電視裏殉情的男女主人公落淚,他們的愛情太偉大、太感人。可她隻是一介凡夫俗子,她做不到那麽偉大,那麽感人。她也不需要別人為她感動,為她唏噓。她隻想過自己的普通平庸的生活。如果還有愛,那麽留在回憶裏,足以。

    易思思發現這個烏龍根本無從解釋,隻好讓誤會存留,隻願大家能淡忘此事,不再提起。

    回到家中,易思思如“老佛爺”一樣被高高貢起。“好基友”們變身體貼入微的蔡公公,田公公。兩人對她的態度也變得小心翼翼,甚至說話也要經過大腦思考片刻。尤其是田源,簡直如耗子見到貓一般,甚至有時吃飯也不敢直麵易思思,訕訕地端進屋裏。

    易思思心情已經大好。每次想到自己吃了一個多月的糖豆“安眠藥”,竟不知不覺治好了失眠和噩夢,易思思都會“我自橫刀向天笑,笑完我就去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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