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耶律學古於穀口等候,遙望塵土蕩起,宋臣各跨駿騎而來。將近麵前,學古見無軍馬相從,心中暗喜,即邀眾人進穀中,相見已畢。學古恭請十大朝官,依次坐定。八王曰:“蕭娘娘肯歸順大朝,且不失為一國之主,誠乃蒼生之大幸也。”學古笑曰:“此意我娘娘本有,且請飲佰,從長計議。”因命番官進食,樂工品奏。是日,帳前大吹大擂,南北臣僚相會而飲。

    時柴駙馬坐於左正席,學古頗認得,問曰:“此位莫非柴先生否?”柴玉聽得,即應聲曰:“學生正是,將軍有何高論?”學古曰:“汝記得先年進番家天字圖入中朝,被公改天字作未字,蕭後發怒而動兵戈?今日又有相會耶。”柴玉曰:“汝道差矣。我主上應夭順人,不數年間克伏群雄,遂成一統之盛。惟汝北番,因距中朝大遠,未暇征討,致汝君臣屢生變亂,戕擾生民,震動皇威。天陣一破,北騎倒戈而遁,那時我主若馳驅直搗幽州,與汝主麵取圖籍而歸。蓋緣我等不忍軍民再陷鋒鏑,竟勸班師。若蕭後知順逆之理,不聽狂夫所惑,傾心歸順,猶保一邦。不然,堂堂天朝,士馬精強,寧與外境稱孤哉?改天字圖之為,實出我手。事既往矣,何複言乎?”

    學古被柴玉說了一遍,略有難色。又問於右正席寇準曰:“曾記鹹平年間,進貢錦皮暖帳,被公沉埋不奏,以致兵革相尋,豈大臣為君謀乎?”寇準厲聲答曰:“我主上論治理政,且無暇日,那裏有心玩汝錦帳?今日欲與汝國結和議之盟,索九州圖籍來獻,何必講往事乎?”學古曰:“圖籍改日交割未遲,且教番官帳前舞劍,勸酒取樂。”八王曰:“頃言不許帶寸刃以隨,此又非鴻門宴上,何用舞劍為哉?”道未罷,謝留已應聲而出,手提長劍,於筵前抽舞。八王見勢頭不好,即叫:“隨侍者何在?”盂良激怒向前曰:“北兵能會舞劍,大宋豈無壯士耶?我亦對舞,聊助筵前一觀。”言罷,揮過利劍,與謝留兩相交舞。

    耶律學古見孟良誌氣昂昂,自思:“此人必是將家,不可與之鬥。”輒曰:“舞劍沒甚好處,且射箭為樂。”孟良曰:“要走馬射,穿楊射,隨汝意欲。”謝留曰:“走馬射柳,人所常見,須奇巧而射。”孟良曰:“何謂奇巧?”謝留曰:“將一個活人縛在柱上,連射三矢,能避者便為妙手。”孟良聽罷暗笑曰:“此賊要暗算我,先須殺之,以挫北番銳氣。”乃應曰:“那個先射?”謝留曰:“我先射。”孟良慨然允諾,自令人縛於柱上,叫曰:“任汝連放三矢。”八王等看見,各有懼色。謝留離筵前一望之地,手拈硬弓,一矢放去,被孟良緊緊咬住。第二矢向項下射到,又被孟良一手撥開。謝留驚慌,再放一矢,要射其腹,不想孟良有護心鏡,射之不入。十大朝官連聲喝彩。

    眾人解去其縛。孟良曰:“借汝與我試箭。”謝留無可奈何,亦被縛於柱上。盂良滿開雀弓,扣鏃射去,故意不中番官。謝留自恩:“此人隻會舞劍,不能射箭。”乃曰:“任汝再放二矢。”孟良又放一枝,正中項下。謝留應弦而絕。正是:

    無能番士徒施勇,今日須教箭下亡。

    耶律學古見謝留失手,大怒曰:“特要講和,何得相傷?”喝聲:“眾人擒捉!”隻見筵前轉過番騎五六百,奮勇踏進。嶽勝、焦讚等不勝怒激,各打開箱子、竹節,取出長槍短劍,一齊殺來,耶律學古知有提備,先自走了。眾騎被宋兵殺死一半。

    孟良急保朝官出穀口,忽數聲炮響,韓君弼伏兵齊起,將穀口截住。嶽勝恐北兵緊困,力戰欲出,怎禁得番兵矢石交下,人不能近。後麵又是絕路,四下山崖壁立,正是:

    虎落深坑無計出,龍墮鐵網智謀疏。 本章已閱讀完畢(請點擊下一章繼續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