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昭大怒,挺槍直取番將。二人交鋒,戰上數合,四下番兵圍繞而來,延昭雖勇,寡不敵眾。正在危急之間,忽山後一將殺來,手起一斧,劈黑嗒於馬下。殺散番兵,下馬來見延昭,乃五郎延德也。兄弟相抱而哭。延德曰:“此處賊敵所在,可隨我入山中商議。”遂邀六郎到五台山。

    進方丈中坐定。延昭曰:“自與哥哥幽州散失,一向存亡未審,今日如何在此?”延德曰:“當日爹爹保鑾駕出東門,我同眾兄弟與番兵鏖戰,勢已危迫。自為脫身之計,削發投入五台山為僧。日前望見陳家穀殺氣連天,人道遼宋交鋒。自覺心動,因下山觀視,不想恰遇吾弟在急難中。”延昭位訴七郎與父之事。延德不勝悲悼,乃曰:,‘至親之仇,不可不報。”延昭曰:“小弟當於禦前雪明父、弟之冤。”是夕,在寺中過了一宵。次日辭延德,自投汴京而行。

    聲息傳入濘京,太宗聽知楊業戰沒,宋師敗覷,急集文武議曰:“楊業父子,忠勤於國。今聞其死於王事,朕甚悼焉。”八王進曰:“近有呼延讚回京備辦糧草,對臣言:主帥潘仁美,與楊業不睦。臣便慮其敗事,今果然矣。陛下當究仁美喪師之由,與後人知所懲戒。”太宗然其奏,因下詔群臣,專究其事。

    仁美聞此消息,坐臥不安,與劉君其議曰:“今朝廷專要究吾敗軍之故。人傳楊六郎將赴京陳訴其事。倘主上知此情,呼延讚力為之證,我等全族難保矣。”君其曰:“事不宜遲,若待舉發,百口無以分訴。乘今六郎未到,可密遣人於黃河渡候之,謀事於外,所謂斬草除根,免得萌芽再發。”仁美從之,即遣心腹軍人,密往黃河渡等候去了。

    卻說楊延昭自離五台山,望大路進發。到一山林,忽聽數聲鼓響,走出二十餘人,攔住去路,叫曰:“你若要經過,留下買路錢。”延昭抬頭視之,見為首二人,問曰:“來者莫非陳林、柴敢乎?”陳、柴聽得,即忙近前拜曰:“原來是本官也。”遂邀六郎入寨中,道知:“自別本官後,奪得此處安身。不想早是相遇。”延昭將父死情由道知,因言要赴京,於禦前告明主帥不應救兵之由。陳林曰:“喜得本官道出其事。今有潘招討正防本官告狀,特差數十健軍,於黃河渡等待本官。此間另有一處可赴沛京,當著人送本官從小路而去,方保無虞。”延昭聽罷,乃曰:“事不偶然,此賊害吾一家,今又來謀我那。”遂在寨內過了一宵。次日,陳林令手下密送六郎從雄州而去。

    話分兩頭。卻說幽州蕭後得蕭撻懶捷報,決意要圖中原。有內官玉欽者,本朔州人,自幼入宮恃蕭後,為人機巧便佞,番人重之。欽乃密奏曰:“中原一統之地,謀臣勇將,不可勝數。區區一戰之功,安能便取天下哉?臣有一計,不消一年,使中原竟歸陛下,宋人縮首無計矣。”後曰:“卿有何計,若是其妙?”王欽曰:“臣裝作南方之人,投為進身之計。若得成事,必知彼處動靜,兵數強弱,國之利害,密遣人報知陛下。然後,乘其虛困,舉兵南下,可收萬全之功,何患江山不屬陛下哉?”後聞欽奏,大悅曰:“若果成事,當以中原重鎮封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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