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言看著酒吧門外的雅榕樹發呆,她不喜歡北方的冬天,天氣轉冷以後樹上的葉子都掉光了,光禿禿給她枝杈就跟人沒穿衣服一樣,看著特別別扭。

    高考之後填報誌願,她一心想著要跟季堂在一起,哪怕不是一個學校,也要在一個城市;如果不幸沒有在一個城市,那麽就在同一個省。於是,他們都被遠離家鄉的北方大學錄取,在同一個省。願望當然是美好的,可是現實卻是殘酷的,她與季堂之間隔了四百多公裏,坐火車需要六個多小時。

    當一個人活在愛情裏的時候,總有一腔義無反顧的孤勇,哪怕是每天隻能緊巴巴的過日子,看到想買的東西隻能多看幾眼,也要爭取一個月相互見一麵。那時候謹言常常想,異地戀,大抵不過如此,隻要挨過了這四年,那麽便會春暖花開。

    當我們一門心思沉浸在愛情的甜蜜裏的時候,誰又會去想以後會怎樣?誰又知道,兩年的時間,足夠一對愛侶變成最熟悉的陌生人。

    情侶之間難免會有小吵小鬧,每次鬧矛盾,不管怎麽樣,謹言都會保留一絲理智。季堂說過,他們會永遠在一起。所以,哪怕是氣極,她說話都留有餘地,她甚至是有些怕季堂的。她知道,如果她真的不管不顧,在生氣的時候把想說的話都吼出來,那麽她和季堂就會真的完了。於是她強迫自己冷靜,用沉默來抑製住口不擇言。

    可季堂似乎把她的沉默當成了冷漠,愈發地生氣,最後以“分手”二字告終。

    她拚命地往自己肚子裏灌水,直到喝水喝到惡心地想吐,然後躲在被窩裏死死咬住蜷起的食指。好像是從認識季堂以後,她才學會了用近乎自虐的方式宣泄悲傷。

    謹言主張的是“事不過三”原則,她暗暗發誓,如果季堂對她說“分手”的次數達到三次,那她就答應。然而,她又怎麽會舍得呢?趁季堂心情好的時候,她就把那個誓言告訴他,提醒他不要再說那兩個字。

    嗬嗬。謹言翹起嘴角,想想自己的以前啊,還真是傻。她想她是後悔了,後悔陪著季堂一起去到冬天葉子就掉光的北方。是花了很久才意識到,她其實是個家鄉寶,是離不得家的人。

    秦櫟的眼睛一直沒有離開過謹言,他一直在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在發呆,她在微笑,她,似乎在悲傷。淺淺的酒窩印在她的臉上,明明是笑著,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沉重感。

    他忍不住又問:“你和他還好嗎?我想聽實話。”

    “嗯?”她眼裏露出一絲迷茫,“我不知道。”

    他逼近她,直直盯著她的眼睛,仿佛想要看出什麽端倪。

    謹言看他靠過來,不由自主地後退一步,秦櫟又往前一步,可是謹言身後就是台階,退無可退,她隻好將身子向後仰起,企圖躲避秦櫟不斷在眼前放大的臉。兩個人以一種滑稽的姿勢站在酒吧門外,幸好大晚上的,這條街幾乎沒人,不然一定會被行注目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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