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許亂叫!沒得人家以為我虐待你,”美芽忙得抬眼四下瞧瞧,確定沒別的人在,這才輕輕吐了口氣,然後又趴在了鍾明巍的身上,瞧著他脖頸露出來的一道細細的紅繩,美芽的臉頓時又柔和了下來,扯著那道紅繩一點點兒地往上拉,一塊黑黢黢的石頭吊墜就露了出來,被美芽握在了手中,美芽打量著這個曾經戴在自己脖子上、如今被鍾明巍戴著的小小的吊墜,半天湊過去親了親那個吊墜,一邊小聲對鍾明巍道,“明巍,你手藝可真好,這是我這輩子見過最好看的吊墜了。”

“所以就因為這寒磣的石頭吊墜,就斷斷看不上人家安南國進貢的、價值千金的翡翠首飾了?”鍾明巍忍不住笑了,一邊翻個身,枕在了美芽的腿上,也從美芽的脖子裏扯出了一個黑黢黢的石頭吊墜,他將兩人的吊墜合在了一起,兩個簡單半月形的吊墜形成了一個完整的圓來,一時間,兩個人都不錯眼珠地看著那個圓,眼中都滿是柔情。

“明巍,咱們倆在一塊兒,就叫圓滿。”美芽頂著男人的額頭柔聲道。

“丫頭,其實還可以更圓滿一些。”鍾明巍對著那雙烏溜溜的眼,輕輕道。

“什麽意思?”美芽沒明白。

“過不了多久,你就會明白的。”鍾明巍柔聲道,看著美芽一臉旺盛的求知欲,忙得堵上了她又要發問的嘴。

……

忙和了大半天,天光近晚了,一眾人終於圍坐在了圓桌前,羊肉鍋子和燉大棒骨被擺在了正中央,另有十樣菜色,圖個十全十美的好意頭,都出自三位夫人之手。

“爺,夫人,微臣……”甫一坐下來,秦衝就端起了酒杯,話還沒說完,就被鍾明巍給摁著坐了下去。

“就是怕大家不自在,這才遣了一眾宮人出去,用不著說客套的話了,”鍾明巍拍了拍秦衝的肩膀,一邊又看向了顧清桐,親自夾了一筷子團圓餅放到了顧清桐麵前的碟子裏,一邊輕聲道,“顧姑娘,去年沒能讓你過個好年,今年權當是補上去年的了。”

“是,去年是沒有過個好年,”顧清桐驀地就紅了眼眶,去年這個時候,她跌入人生的最低穀,是美芽一直陪在她身邊,才不至讓她鑽進了死胡同,還有鍾明巍和龐毅他們一直在自己忙前忙後著,正是有了這一眾人的陪伴,她才有今日,才有在京師遇到秦衝的緣分,當下顧清桐給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後端著那杯酒,含淚對一眾人道,“爺,夫人,龐大哥、安姐姐,清桐一向是個嘴笨的,又是個沒什麽見識的農家女,實不敢想能有今日,這麽長時間,多謝大家照顧,也多謝老天讓清桐有幸遇上各位,清桐心裏滿是感激,可是又說不出來,就……都在酒裏了。”

言畢,顧清桐端起酒杯,一飲而盡,她雖是個土生土長的東北姑娘,可是卻一向是個滴酒不沾的,這酒甫一入口,直辣得眉頭緊皺,可是她卻還是硬著頭皮把一整杯酒都喝了下去。

“來,咱們陪清桐姐姐喝一杯,”當下美芽也端起了酒杯,對著一眾人道,“這麽長時間,感謝大家一路相伴,也感謝老天爺的苦心安排。”

當下,一眾人都隨著美芽一飲而盡。

“快吃吧,羊肉正嫩著呢,”顧清桐招呼大家動筷,一邊又看了一眼對麵抱著孩子的龐毅,忍不住道,“龐大哥,要不喚乳母進來哄小念親,你也好吃飯?”

“不用不用!”龐毅忙得搖搖頭,一手拍著小念親,一手夾著羊肉,動作還挺順溜,“我哄娃吃飯兩不耽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