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字寫得很好,再說了你又不是王羲之,對自己幹嘛要求這麽嚴格啊?”鍾明峨仰著頭把廖崇武的胳膊抱的更緊了,一邊在男人的胳膊上蹭了蹭,一邊有點兒難為情地笑了,“總覺得貼著兩個人的字,這才像是個家,要是隻貼我寫的,不貼你寫的,那……那豈不是顯得我的字兒孤零零的?”

“你怕不是擔心你的字兒孤零零的,是想找我的字兒做陪襯呢!”廖崇武心頭一軟,忍不低頭親了親那副微涼的紅唇,隻不過是輕輕一點,旋即又離開了,皺著眉看正一臉不滿的鍾明峨,“嘴巴怎麽這麽涼?”

不滿的小臉,頓時滿臉堆笑了起來:“那……那你給我暖暖不就成了?”

“你這……”廖崇武一怔,隨即眉開眼笑了起來,一邊四下裏瞧瞧,一邊捧著那張歡歡喜喜的臉,然後就湊過過去,“……磨人的小妖精。”

“嘿嘿,這輩子就隻磨你一個。”

不算很好看的“福”字下,一身白狐大氅的小妖精嘿嘿笑著,仰著頭承接著男人的溫柔。

……

嘉盛三十四年臘月三十。

寧古塔。

知府衙門,張燈結彩,到處都是一片喜氣洋洋,今兒是除夕,再過八天又是小姐出閣的大喜日子,緊接著又是姑爺高升、帶著小姐去做吉林將軍,所以知府衙門上下一個個莫不是臉上帶笑的,除了……方左棠。

這一年的除夕團圓飯,比往年都熱鬧很多,方左棠、方成茵父女,孔聞敏、孔聞捷兄弟,丁允文、顧長林兩位老人,還有陳清玄,圓桌前圍坐著七個人,知府衙門後院少有的熱鬧,除夕夜少不了是要喝酒的,更何況又有顧長林在,一眾小輩也都盡可能陪著顧長林喝個痛快,畢竟以後像這樣團圓的機會怕是不多了,待過完年、方成茵和孔聞捷辦了婚事之後,方成茵就要隨孔聞捷去吉林了,陳清玄和孔聞敏也要回京師去了,丁允文和顧長林也要回延社小住,到時候寧古塔就隻剩下方左棠一個人了,這時候麵對著滿桌的豐盛佳肴,還有方成茵紅撲撲的笑臉,方左棠心裏自是傷懷不已。

“方叔父,晚輩敬您一杯,”孔聞敏斟了酒,雙手端著送到了方左棠的麵前,一邊躬身道,“晚輩兄弟兩人自到了寧古塔,就一直備受方大人照顧,如今承蒙方大人不嫌棄,願將令愛嫁給聞捷,晚輩心中甚是感激,”說到這裏,孔聞敏抬眼看向了坐在方成茵和方左棠之間的孔聞捷,眼眶微紅,一邊又沉聲道,“晚輩兄弟倆,自幼痛失雙親,晚輩當時年幼,實沒有能力照顧好聞捷,以至於讓他年紀輕輕跟著晚輩受了這麽多苦,晚輩想來每每覺得內疚自責不已,如今方叔父視聞捷如親子,更是允讓令愛下嫁聞捷,不叫聞捷繼續漂泊無依,晚輩感激不盡!”

一邊說完這些,孔聞敏一邊將酒盅放下,然後朝後退了兩步,對著方左棠跪地就拜,重重磕了三個頭。

“你這孩子!快起來!”方左棠忙得起身扶了孔聞敏起來,瞧著孔聞敏雙目淚光隱隱,方左棠也是鼻頭一酸,使勁兒拍了拍孔聞敏的肩膀,然後拉著孔聞敏又坐了回去,然後端起酒盅,對孔聞敏道,“聞敏,我也謝謝你,為我方家培養出這麽優秀的女婿,來!咱爺倆兒喝一個!”

“方叔父,請!”孔聞敏忙得端起酒杯,和方左棠一飲而盡,待放下酒杯,才發現孔聞捷和方成茵竟然已經不在房中,孔聞敏一怔,就瞧著陳清玄對著自己比了比門外,孔聞敏心中明了,一邊抹了把臉,然後繼續陪著方左棠和顧長林、丁允文他們聊天喝酒。

……